玲珑谷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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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梁博雪已经在玲珑谷住了二十年了。那年冬天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叫李意萍,对外宣称那是李穆青的遗腹女。这二十年来梁博有意淡化她跟女儿的名分,只让女儿叫自己做“师父”,许多人都以为李意萍只是她的徒弟而已。崔如玉在高悬先生离开玲珑谷后拜梁博雪为师,是大弟子,由于学习武功时间最长已得师父武功的七分真传,只是限于天赋她还不能将逍遥派的全部武学领悟。在她之下还有林小倩、沈香君、李意萍、周欣仪四位师妹。到了这一代逍遥派真正地开始没落,收徒弟时再也不像当初那么严格,因此梁博雪只传每个徒弟一门绝学。当然她的女儿是个例外。李意萍虽然有幸学完逍遥派的各种武学,但她精神难以集中,又贪多嚼而不烂,因此学得不精,武功反而不是最好的。

排行第二的林小倩善专习暗器,善接发武林中大多数暗器。排行第三的沈香君已将天山六阳掌使得出神入化。周欣仪年纪最小,排行末尾,今年刚满十六岁,说话、行为处事还像个小女孩,说到武功就稀松平常了。梁博雪的这五个徒弟性格迥异,这二十年来也让她头疼不已。梁博雪隐居在玲珑谷原来只是为了躲避世俗,因为地处偏僻,这二十年来倒过得十分清净。她从小学习逍遥派的武功,武功是很高的,二十年前就已经挤身江湖一流高手,又过了二十年,武功恐怕已是天下第一。这一天梁博雪用过早饭后吩咐丫鬟小玉将她的五个徒弟叫来,因为她有重要的事宣布。她一个人住在与逍遥山庄相隔半个小镜湖的听琴水榭。听琴水榭依水建在湖边的石壁之上。远远望去听琴水榭掩映在石壁上的绿叶之中,又像是悬浮在石壁上的空中楼阁。听琴水榭分两层,二楼面对着狭长的小镜湖,可以看到入山谷的路,又可以看到逍遥山庄。她坐在二楼的观湖台,身前放着一枚古琴。幽幽琴声飘过湖水,湖面上飘荡着些许雾霭,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真如梦境一般。她看着这片湖水心情惬意,手停了下来,这片湖水她已经看了几十十年,但就现在来看再看上二十年也是不会厌烦的。在清澈又深的湖面上飘来一只小船,船上有几个女子。李意萍坐在船头一脸微笑,她向前已经见到师父了,于是招了招手。“师父”她大喊一声,整个身子飞离小船,双脚踏着水面来到岸边。梁博雪从楼上跳了下来,走到李意萍身边,道:“你看你,又把鞋子弄湿了。快去换一双!”李意萍并不怕母亲的责骂,脸上仍是嬉笑着,先跑进屋里。

“跟我来吧!”梁博雪说起话来轻描淡写,似乎是漫不经心,她身穿暗紫的衣服,一身雍容华贵之气。她内功精湛,因此看上去和自己的大徒弟年龄差不多,实际年龄已经不小了。梁博雪静坐高堂,徒弟却是没有椅子,只好并排站开听候师父的吩咐。“知道为师叫你们来,所为何事吗?”梁博雪一眼扫过六个姑娘,但没有谁明白她的意思。“弟子不知,请师父禀告!”崔如玉最先发话。梁博雪道:“为师这几天在想你们待在谷中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

“啊!”周欣仪发出轻轻一声惊呼之声,问:"师父,要我们离开玲珑谷吗?"她深知自己的武功粗浅,当师父叫自己离开玲珑谷时大为惊异。梁博雪道:“你们都已长大,也该出去见见世面,总不能一辈子留在这里。你们都还很年轻,也长得很漂亮,但是你们不可能永远像今天这样。女人总是会老的,所以要在老之前找好一个领主。”一说到这里姑娘们议论开来。她们长年生活着山谷中,对外面了解甚少,一提到男女之事更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师父讲起这些,所有都觉得突然。梁博雪是逍遥派的传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医术杂术,奇门遁甲之类也懂得一些,徒弟平时对师父自是极为尊重,过了一会儿,她道:"为师也不想让你们走,只是你们不出去看看会后悔的。"李意萍道:“师父,您为什么不陪我们出去?我们走后您一个人在这谷中多冷清啊!”

梁博雪看了女儿一眼,满是不舍,道:“我二十年前曾发过誓言定居玲珑谷之后不再踏足江湖,誓言终不可破,外面发生什么事我是管不了了,你们要是在外面胡闹,我也管不了,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你们出去后谨记以和为贵,切勿跟江湖上的人结仇。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你们武功高的人多得是,若是无法取胜,躲避便是,不可逞强!”。其实她对自己的每个徒弟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让她们在外闯荡她自然也不放心。她早年也闯荡过江湖,深知江湖险恶,自己的徒弟经验少,出去后难免会吃亏,想到这里自是一阵心酸。

李意萍道:“我们明天就走吗?师父想叫我们到哪里去?”梁博雪道:“对,就明天,你们想去哪里都行,自己做决定。外面的世界好玩的很,又很精彩。”姐妹们面面相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们又想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不禁心动了。常年累月地待在同一个地方难免觉得乏味,想到这里姐妹们的态度又有不同。李意萍又道:“师父,你真的不跟我们去吗?”梁博雪很坚定地摇摇头道:“我说过了,我不会随便离开山谷的。你们年纪也不小,能照顾好自己的,我也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照顾好自己。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今天收拾一下,明天是个黄道吉日,宜出门远行,就明天吧!还有,阿萍,你留下来,我有话对你说。”眼看姐妹们纷纷散开,李意萍叫道:“哎呀,不行,师姐妹都走了,等下我怎么办呢?我怎么回去呢?”梁博雪拉住她手往屏风后走去,笑道:“你这孩子又在给我装傻?我这里没船吗?待会儿我叫小玉送你回去。”

梁博雪带李意萍上了二楼的房间,上楼梯时李意萍问:“娘.....”梁博雪打断道:“我不是叫你叫我‘师父’吗?你又忘了?”李意萍欲言还止,道:“我,为什么我不能叫呢,都二十年了,你又不让我见我爹?我连我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个负心郎,没有好好对待你,所以你才不让我见爹爹的?”梁博雪有点生气,吸了口气道:“不,那到没有,你爹在你出生之前就死了。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为什么你不相信呢?”

两人进了一间雅室,空气中满是兰花的香味,房中的家具甚是精致,窗口的珠帘在湖风的吹动下微微发出声响。两人坐下来。李意萍又问:“我总是觉得难过,你甚至都不带我回外公家看看。”梁博雪起了身,抽出床底的一个木匣,一边道:“以后有些事情我会告诉你的,你现在年纪还小。我现在有一样东西交给你。”李意萍的精力完全被梁博雪的这句话吸引过来,蹲下身子往木匣里看去。只见木匣里有很多珠宝,还有一颗夜明珠。她拿起夜明珠问道:“你是要把这颗夜明珠送给我吗?看起来值不少钱哦!”梁博雪真是哭笑不得,把一个玉簪放在女儿眼前,道:“我要给你的是这个。”李意萍拿过玉簪,道:“这是什么宝贝?娘,我想要那颗夜明珠。”梁博雪正色道:“那颗夜明珠不值钱,这个玉簪才是宝贝。”

李意萍脸上颇有不屑的神情,道:“我才不稀罕这玩意儿呢?我也有好几个!”梁博雪道:“你仔细看看,这个玉簪与你的有什么不同?”李意萍看得仔细,这分明是一把钥匙,道:“那又如何?”梁博雪道:“本门的最高武功记载在一本叫《逍遥御风》的书上,本门的绝学都在上面,你要不要学?”李意萍道:“我不学,我要那么高的武功干嘛?我不需要长生不老,也不需要武功天下第一,更不需要成仙。这些武功我学不学都无所谓!”梁博雪道:“你真是有眼无珠,书上的武功有一门武功可以永葆青春,你要不要?难道你哪一天老了,不想继续拥有年轻时的容貌?”李意萍道:“就是真有这样的功夫我也不学。倘若师姐、还有周师妹都变成了老婆婆,还是个小姑娘的模样,那有什么意思?”

梁博雪脸上有些失望,把玉簪收起,道:“你不肯学也罢,这本书放在水榭后的石室里。在石室的西边的一个角落有一块岩石,就在岩石下面有一个铁箱,就在铁箱里。”李意萍起了身,往楼下走去,自己撑开一只小船回山庄。离开了听琴水榭,登上了船向湖心驶去,只见湖面在初生的太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又是一番光景。虽然心情不好,但看了眼前的景色,心中又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态度。她忽然想起母亲说的那种武功不正是“不老长春功”吗?准备了整整一日,次日清晨依旧是鸟语花香,只因要分别姑娘无心欣赏,况且常年在谷中这种状况也见多了。只是玲珑谷中并无马匹,只得走路到镇上再买马,好在姑娘们都有一身武功走起路来自然也不累。走了三里路出了山谷到了市集,每个人都买了马匹备好了干粮,准备出发。“我们去哪儿呢?”大家都在问,的确,不能漫无目的。大家在讨论中又在市集上闲逛了一圈,市集还是过去的老样子,只是她们还是没有想好要去什么地方,这万事开头难,要做出第一个选择总是不容易的。"师姐,我们去南京城如何?南京自古就有作为京城的历史,历史文化悠久,古迹众多。那里是繁华之地,想必武林人氏也多,我们何不去那里凑凑热闹?"说话的是李意萍,她十九岁的年纪却是出口不凡,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于是策马向东,一行五个人,轰轰烈烈向南京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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