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光寺称不上气势恢宏,也不算大,但同时容纳一千人也不是个问题。但眼下十分冷清,二十棵一人合抱大小的银杏树种在寺庙外面,倒也显得十分好看。正门大开,没有人在外面守着,远远地看去,倒像一座空庙。
“普光寺一个人也没有吗?”李意萍对眼前的情形略为好奇。周欣仪道:“师姐,佛门乃清净之地,自然人越少越好。"李意萍一听,觉得也有道理。
两人进了大门,在眼前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大院,还是没有人。与南京城的街道相比这里无疑是极其清净的地方,甚至称得上冷清。试想这样清净的地方又有几个呢?正殿是如来殿,里面供奉着如来佛。殿内满是一闪一闪的烛光,顶梁上挂着一个长生灯,虽然不够明亮,却是长年不灭。
两人脱了鞋进去,正要跪下来拜佛,却看见殿右侧坐着四个人。那四个中有两个和尚,一老一少,老者是方丈无尘和尚,少的不过十几岁,大概是随大和尚修行。与和尚相对的也是两个人,但他们并非和尚。李意萍看那年纪稍大的油光满面,一脸富贵相,但他目光明亮,像是神怀绝世武功的人。在他旁边既是个随从又是弟子,名叫李胜。
李意萍没有跪下去,因为她被这几个人吸引了。她和那中年富者对视了几秒,两人都是一震,这时老和尚也注意到身后有人,掉头过来看却是两位妙龄少女,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道:"两位施主,有什么事吗?"她好像是受到某种感应,答道:"我是来找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总之指了指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也是十分疑惑,问:"找我,但我俩素不相识啊!"李意萍尴尬一笑道:"其实我是来这里游玩了,不料惊扰了大师,惭愧惭愧!"老和尚灿然一笑,道:"呵呵,老衲看得出这位施主与金施主有缘,若是不介意,还请坐下。”李意萍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也只好和周欣仪坐在一旁倾听佛经。
老和尚便是寺里的方丈,在传授经文《楞伽经》,讲述佛理。那姓金的人听得津津有味,反而是凌周两人如坠雾里,什么"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之类云云都听不懂。像这样的佛经,她们两个少女自然是不懂,但既然已经坐下,只好耐着性子听了。
讲了一段时间,终于讲完,李意萍也不知道是多久,反正她觉得过了一千年一样,其实才刚刚一个小时,这时太阳正在落山,天色也有些昏暗了。
他们几个人拜别方丈,径直向庙门外走去。那中年富人问:"姑娘姓什么?”李意萍对这个人有好感,很温顺地说:"在下李意萍,这是我师妹周欣仪。那你呢?"那人道:"在下原非这里的人,说给你听也没关系,在下姓金,字明德,人称青立。两位姑娘要回去了吗,天色已晚,不如我送你们一程。"他有一辆马车在外面候着,说完指了指那辆马车。
李意萍道:"多谢金先生的好意,只是我们姐妹俩还要四处走走!"金青立道:"可是你们两个少女,晚了还不回去,家里人不担心呐?"李意萍道:"金先生不用替我们担心这个,我们姐妹俩都会武功,不信你看!"她掏出一个铜钱,用中指和拇指扣住,一用力,铜钱立即飞到银杏树上,登时震得落叶纷飞,力道显然不小。
"弹指神通!想不到还有人会这门功夫,在下佩服!"他眼睛闪过一丝光彩,不知道让他想起什么。这位姓金之人似乎对自己的武功有些了解,李意萍问道:"先生也会吗?"金青立道:"我当然不会,只是见过而已。话不多说了,两位多保重,我先走了。"说完向两人告别,上了马车,不一会儿连那车轮滚动的声音都远了,寺庙内外又恢复了往时的宁静。
两人在山间走了一段时间,却也觉得无聊,周欣仪问:"师姐,咱去哪里啊?”李意萍道:“去哪里都行,随便在这附近走走吧!”周欣仪知道多问无益便不再相问。没想到说完这句话没过多久就在路上遇见两个人,拦住了去路。李意萍道:“喂,你们干嘛挡了我的路?”其中一个人道:"我家老爷有请!请跟我来吧!”李意萍不认识这两个人,更不知道那个"老爷"是谁,道:"什么老爷,赶紧让开!”她的话听起来虽然无礼,但两人没有生气,反而恭恭敬敬地说道:"刚才我们老爷不是和两位姑娘聊了几句吗?"李意萍想起金青立,不由自主地说:"是他,不是刚刚走了吗?"一人道:"但是老爷又回来了,老爷在醉风亭有请,要请两位姑娘喝酒。"
周欣仪见这两人来历不明,心生疑窦,更觉得随便接受陌生人的邀请是不明智的选择,说道:"金先生虽然有意思请我们喝酒,但我们不会喝酒。只能说很抱歉,还请两位帮我们转告金先生。"那人一眼看去周欣仪,对她说:"老爷说了,一定要你去。"李意萍觉得事有蹊跷,道:"什么东西,为什么一定要我师妹去?带我去看看!"
"请跟我来!"那两人带路,不久指着西边道:"就在那里!"李意萍向西一看,只见远处是一悬崖,有一个凉亭迎风而建,此时日落西下,正有一番风景。亭中有一人正是刚才认识不久的金青立,只是身形没这么魁梧,但李意萍认识他不久,也没怎么在意。她有意显露自己的轻功,双脚向上一跃,踏着一路的山茶花树飘然而至亭中,山风吹拂下她衣袖飘扬,真如仙子一般。
亭中的金青立见李意萍飘然而至,笑道:“李姑娘轻功如此了得!”刚说完,周欣仪和余下的两名随从才来到亭中。周欣仪、李意萍和金青立三人面对面坐了下来。石桌上早已摆好酒杯,只是没有酒。李意萍正纳闷不知哪里来的酒,只见金青立拿出了皮袋给各自的酒杯倒满了酒。
“金先生果真好有雅兴!”李意萍一干而尽。金青立道:“今日能与姑娘相识,实乃人生一大乐事啊!”李意萍道:“是啊,酒逢知己千杯少,干了它!”周欣仪不胜酒力,没有喝完,但也没有人怪罪她。但周欣仪心里害怕别人笑话她,便道:“我打小就不喝酒,让先生见笑了。”那酒的效力产生得极快,刚喝下去,她的脸便红起来,金青立哈哈大笑,道:“周姑娘,醉了也这么好看!老夫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李意萍心里又不高兴,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说她师妹比她自己漂亮了,生着闷气又倒满一杯喝掉。
李意萍三杯下肚搞得好像要醉过去了,周欣仪也感觉越来越感到头晕目眩。李意萍随手一抖,酒杯落地碎成一片,道:“金先生,你这酒好霸道啊!想我以前经常喝酒,今天三杯不过就倒了!”说完就和和周欣仪就此趴倒在石桌上。两人均觉得昏沉沉,全身发热,使不出力气。金青立叫道:“啊,李姑娘、周姑娘,怎么了?”放下了酒杯,眼中却是说不完的得意。李意萍觉得越来越不对劲,问:“你在这酒里下了迷药吗?"她已经全身酥软。金青立道:“姑娘忘了,这酒叫做‘琼浆玉露’,人间佳酿。”说这一句倒像是在自言自语,接着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肯定不是好人,总之快给解药我们!”李意萍想大声一吼,奈何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金青立对她的话置之不理,站起来身子面向悬崖。只见这片悬崖深不可测,最低处黑黝黝的一片,已经看不清楚,似是水波。
“对酒当歌,复去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刚念完便听得一人讲,“非也非也,念错了念错了,看来金先生读书不多啊!”金青立额头一皱心想谁这么大胆对自己评头论足,转过身来只见三人挡在醉风亭的路口。那三人神情凛然,脸上再无半点表情,都穿了同样的衣服,佩戴了长剑,一看就知道是同一门派的。站在三人中间最前的人约摸三十岁,满脸鬃须,圆头圆脸长得又胖,身材却是不高。
金青立冷冷问道:“你是何人?”胖子说作揖道:“晚辈乃是奎山派的萧添云,这是我师弟张其和于兼。”金青立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萧添云道:“自然是有事了,若是不为了别的事,便是因为你的事。”金青立道:“好大的口气,老夫的事你也敢管!唉,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多管闲事了!"萧添云拱手道:“晚辈不敢,只是萧某觉得前辈迷倒了两位姑娘却是不对!"金青立道:"看来你这个年轻人也要学别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天老夫让你这小子见识一下我的厉害!”说完伸掌向前,衣袖登时无风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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