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地形的限制,贼兵虽众,但一次只能爬过七、八个人。三十支火枪,完全可以将这几个人“照顾”得面面俱到。一、二、三层共九十支火枪,所形成的轮射,足以将这段矮墙彻底锁死。
    这,就是狄烈的“碉堡配火枪,羊马墙当铁丝网”的战术。
    在这种配合着先进武器的新战术下,进攻方的士兵,如果没有严格的训练、严酷的军纪、高涨的士气及悍不畏死的精神,几乎不可能突破得了这道死亡封锁线。
    对于这一点,狄烈知道;教导营的学员们开始不知道,但现在也渐渐明白;唯有五寨联军的山贼们,上至指挥许青、汪进,下至搬运梯子的残余辅兵……天可怜见,他们真心的不知道……
    “上!快上!不要停!”许青边吼边抹了一把脸,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那座古怪的关城顶部的一排窟窿眼。就在刚才,他亲眼看到那些洞眼里喷出一团团火光。伴随着一连串炒豆般的爆响。之后,他的精锐甲士就一个个摔了下来。许青喃喃道:“原来,这就是‘火’……你们看什么劲?快给老子上!”
    第二批甲士又冲上羊马墙,结果被丁队的一轮排枪,扫了个干净。
    “狗血!快给老子洒狗血!”许青连踢带踹,将那几名红巾大汉赶上梯子。
    几名红巾大汉嘴里咬着剔骨刀,背着死狗蹭蹭蹭地攀上梯子。站立在羊马墙上。一手高举着死狗,一手猛然挥刀捅入狗肚子里。但几乎就在狗血喷出的同时,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红巾大汉们的肚子,冒出了与狗血同样腥红的液体。一时间,狗肚子与人肚子像比赛一般。可劲儿地往外喷血……
    “狗血不成,不成!他们的‘掌心雷’太多太强了!”那帐房先生哇哇大叫,“三头领,还是暂且先收兵,回去后咱们也请个道家仙师,寻思破了这法术再说……”
    “你他娘的敢乱老子的军心!”许青真是急了眼,飞起一脚,将那帐房先生踢了个筋斗。那帐房先生把不住势头,骨碌碌地顺着山道外侧的悬崖,一路滚跌而下。只来得及出半声惨叫。整个人便散成了零碎。
    “老子偏不信这个邪!”不知什么时候,那大石岭寨的二当家汪进,从队伍的殿后冲到跟前。他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操着一柄沉重的短柄斧,粗壮的胳膊一挥。将一只黄狗开膛破肚。
    这位飚的汪二当家,一把撕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然后劈手将死狗高高举起,让腥臭的狗血淋了一身。猛然回大吼:“谁跟老子上!”
    “好汉子!咱们就跟着汪二爷上,也为了给死去的兄弟报仇!”余下的二十余名甲士如法炮制,将狗血淋了一身。随手将已经证明无用的旁牌扔到了一边,忽拉拉地冲上羊马墙。
    能够在黑崖山寨当上甲士的山贼,或许谈不上纪律,更谈不上什么战法,但他们绝不缺少一股暴戾之气。血气一上头,天王老子也要闪一边。管你什么仙法妖术,冲上去扎你几个窟窿眼看你死不死。
    二十余条猛汉,在汪进的带头下,分成四批,如波浪冲堤般疯狂冲上羊马墙。
    密集的枪声再一次响起,第一波七八条汉子栽倒了,但第二波却趁着这个空隙翻越了羊马墙,而这个时候,第三波次已站到了羊马墙上……
    关城内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火枪队主攻羊马墙上的敌人,弩兵堵上空隙,必需保持火力的持续不断。甲队准备,自由射击。”
    随着这个冰冷的声音一声令下,枪声大作,羊马墙上第三波次的甲士再度被清空。而越过羊马墙的第二批甲士,操起之前掉落的两架梯子,势如疯虎狂冲而来。
    就在此时,嘣嘣嘣,一阵弓弦绷响声传来。最底层的射击孔上,先后射出三十支弩矢,将第二批甲士,射得像一群刺猬。
    三十个射击孔里的弩弓一隐,随后换上了一根根精光闪亮的金属管……砰砰砰!火光与青烟,晃花了第二批甲士的眼睛。但这次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身后十余步外羊马墙上的第四波次的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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