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的脸很快出现在悬崖边,山上寒风凛冽,他居然满头大汗。此时正趴在崖边喘息道我与许老三死了不打紧,军主却万不可出事……”
狄烈怒骂道真是糊涂,分不清轻重。你先扔炸药包,我左右是吊在悬崖上,也不会有事……”
“可是二十斤重的炸药包,那冲击波太大,万一波及军主……”
“少他娘的废话!老子都快到顶了,现在怎样炸都没事,快快动手!”紧迫,狄烈也没功夫喝斥。
张锐也是jǐng醒,从他的角度看下去,下边的金军中军营地一片大乱,许多在军寨内外值守的金兵,一窝蜂朝这边涌。这个时候扔下个炸药包,那真是每一钱火药都不会浪费……
张锐噼噼啪啪地打着火镰,但山间风大,哪是那般容易的?老半天都没点着。
狄烈憋着火气,从兜里摸出军用防风打火机,噼啪打着两下,示范给张锐看,然后扬手将打火机抛上来。
张锐顾不得惊讶,急忙打着点火。看着嗤嗤燃烧的引信,再估算了一下距离,稍等一会,单手揪起炸药包,狠狠甩出去。
炸药包划过一道弧线,急速坠落到下方的人群中,当场砸倒几个。下方正像没头苍蝇般乱窜,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金兵,齐齐惊呼。一部分脑筋不太好的还抬头往上看,更多的金兵,却早已被这种嗤嗤冒着火花的,折腾成了惊弓之鸟。一见又是这催命玩意,二话不说,发疯般转身狂逃。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也活该这伙金兵倒霉,碰到张锐这个一路从井陉关炸到奈何关的爆破老手,对于引信的燃烧与落地距离估算得非常准确。这个时候,就算金兵真的生有四条腿,也是来不及了。
火光冲天。地动山摇。整个乱石坡陷入一片乌云笼罩中。
爆炸没发生前,中军大营人叫马嘶,到处可见惊马乱踏活人,或盲人瞎马迎头相撞。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与惨状都不必细说……爆炸发生之后,惨叫声虽然还有,却明显少了许多。更多的,是奄奄一息的呻吟……嗯,十公斤的大威力炸药包。不愧是最佳清场工具。
寒风呼啸,不消一会,就将浓厚的硝烟吹散。依然吊在半空中的狄烈与趴在崖边张锐、许老三低头看去。那标志xìng的金帐与大纛,早已不见踪影,周围不少帐蓬都在熊熊燃烧。爆炸中心点出现一个帐子大小的陷坑,此刻正有小溪般的血流不断灌入,很快就变成血坑。在这巨大的血坑周边,方圆十余丈,遍地枕籍的人马尸体。多数都保持着向外奔跑的姿态,排列形成一圈圈的同心圆状。从山崖望下,仿佛是一朵硕大无朋的艳红玫瑰的图案……
这个图案,不止狄烈三人看到,撒离喝也一样“看”到了。当然。这是从身边的护卫语不成声的颤音禀报中,慢慢在脑海中形成的血色图案。
撒离喝的脑海是一片血色,而眼前,则是一片白茫茫。饶是他出生入死。杀伐征战多年,锻炼得意志无比坚定。但失明的恐惧与强光对脑神经的刺激,仍然将他逼到了近乎崩溃的边缘。
爆炸发生时,撒离喝与设也马幸运地被两名护卫扶出了数十步远;爆炸之后,虽然也是灰头土脸,被气浪余波震荡得浑身难受,好在没大碍。
先是被神秘强光袭击,接着又遭到毁灭xìng打击。这中军大营,已成了龙潭虎穴。谁也不敢再多停留一刻,谁待会还会有多少恐怖的夺命手段降临?
死了的也就罢了,没死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撒离喝与设也马,也被聚拢的残余护卫们扶上几匹战马,犹如逃离瘟疫之地般,冲出军寨、冲出营地、冲出乱石坡……
金军的中军大营,本就是这支万人大军的中坚核心,里边的近千军兵,也是中路军最强悍的力量。中路大军近两万人马,从井陉关到奈何关,一路遗尸一路血,死伤近半。之所以能在士气几溃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战力,就是因为有这支强军的镇压。如今,这根定海神针也被折碎了。
可想而知,外围那些被这惊人的爆炸与混乱,搅得心惊胆战的阿里喜与签军士卒,突然间看到数百中军亲卫,如同被火燎蚁穴的蚂蚁一般,疯狂地冲出来,不管不顾地破寨而逃,他们会有样的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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