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阿水恨恨道:“爷爷倒想将那小子变成叉子上一尾扑腾的鱼,但这样远的距离,只怕叉子飞到一半,人就跑了。”
“那水哥你招手的意思……”
梁阿水一巴掌过去,将那士兵的头盔都打歪了:“蠢驴!俺是让你将本都最好的枪手找来,抽冷子放翻那小子,这还不明白?”
“明白,明白。”那士兵擦着春头天的冷汗,赶紧去了。不一会,带来了一名看模样二十不到,脸上还有几分雏气的少年。
梁阿水看着那少年怯生生的模样,还有他怀中那支磨得精亮的火枪,狐疑道:“这小子……就是都里枪法最好的?俺是都头,怎么不知道呢?”
一说到枪法,那少年脸上便多了一股自信,昂首道:“俺就是第三战船都里枪法最好的。”
“第三都?七郎的都,难怪俺不知道。好,看你的了。”梁阿水对燕七郎是很敬重的,毕竟那是手把手教会他打枪及排兵布阵的老兄弟。而且梁阿水的枪法虽然不咋地,但对火枪的特殊性还是很了解的,这火枪使得好不好,跟人的外表及体质还真没多大关系。
那少年也不多说,从墙缘处探出半个脑袋,认准目标,测算距离,然后把火枪搭院墙上,定好标尺,最后向梁阿水点点头,表示可以了。
那边躲藏在两张旁牌后面的康平,又是得意,又有点不耐烦,看到梁阿水手上依旧只玩着那把颇有份量的渔叉,他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想用飞叉来对付自己,忍不住探出头,高声道:“兀那黑厮,究竟还射不射,小爷没功夫陪你玩那么久。小爷现下数十声,过时不候。在场的儿郎们都是人证,不是俺不给你机会。”
“一……”康平拉长了腔调念出第一声。
梁阿水回头,终于看到那名士兵打出了“完成”的手势。顿时精神大涨,对扮乌龟的康平大笑:“既然你那么想见阎罗,爷爷成全你。着——”
梁阿水学着自己见过的道士作法驱鬼的架势,将手中渔叉在头顶舞了半圈,向康平一指。
砰!火烟喷涌。二十余步外的康平身前的旁牌突然木屑四溅,而自以为安全无比的康平,则一声不吭地倒下。
所有勇胜军兵卒都惊呆了,既为那一声古怪的爆响,更为康平无形中招而失惊。
郭振刚开始还搞不清是什么状况,直到安排在康平身边的亲兵慌里慌张禀报,康副将不行了,郭振才手脚微颤地滚鞍下马,在两名亲兵地扶持下,踉踉跄跄奔到康平倒地之处。只一眼,那血流满地的惨景,就令郭大统制一阵天旋地转。
“平儿,平儿,你,你怎么样……”郭振紧紧抱住康平,语不成声。
康平死死用手摁住胸部,不断涌出的鲜血,已将皮甲浸透……他嘴巴张大,一歙一合,血沫溢出:“舅……舅父……好……好痛……”
这是郭振听到外甥唯一的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啊!”就在郭振仰天怒吼之时,他听到一声冷漠的声音:
“火枪都,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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