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我的驴!”何元庆脱口大叫,长刀戟指娄室,迅速摘下鞍旁的流星锤,在头顶呼呼抡了七、八圈,脱手飞掷。
流星锤来势之猛,宛如炮弹,无论是完颜娄室还是其属下护卫,谁都不敢硬接,纷纷躲闪。
系着长长铁链的流星锤,宛若带着慧尾的流星,闪亮划过半空,轰然击中大纛旗杆,强大的冲击力,将持旗的金兵震得吐血,碗口粗的旗杆也应声而断……
大纛一倒,无论是中军死伤惨重、摇摇欲坠的步卒,还是在车城上苦苦持撑的金军,全都发出一声哀号:“败了!败了!”
金军,轰然崩溃。
车城上躲在橹墙后的金兵纷纷跳城而逃,但车城内豁命血战的数百金兵,却是无路可逃。突捻阵亡,金军士气本已大沮,攻势顿挫,此时更闻中军崩溃,数百正在作战的金军正兵战意顿消、士气全无,战斗力直线下跌至底。但是,他们无路可逃,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投降;要么被围殴至死。
完颜娄室喉咙一甜,一口怒血喷出。真的败了,而且是惨败,无可挽回,不可收拾的惨败。
“都帅!快退吧!”
“都帅,晚了就来不及了……”
身旁的护卫纷纷急劝。
完颜娄室脸白如纸,眸深如井,惨然道:“军队没了,退路没了。还有何可退?大伙就战死一处吧。”
护卫们哪里肯依,互相使个眼色,你抢缰绳,我拍马臀,硬生生连人带马,簇拥着完颜娄室逃离战场。
一锤定音!
不知怎地,这一刻。何元庆脑海里竟然掠过当日夜校时,教员所教的一句成语,对应适才之举,真是再贴切不过。
大纛摧折,中军崩盘,意味着车城内的战斗结束。但对何元庆的骑兵团而言,战斗才刚刚开始。
何元庆看到了完颜娄室逃跑,却没有立时追赶。他首先是一个指挥员,其次才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在骑兵队的右翼,还有一支多达六百骑的金军铁骑,这是主战场上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股力量,如果早一步赶到。拦截住何元庆的骑兵队,战局或许还不会崩坏得如此之快。不过,配备了大量河曲战马的天诛军骑兵团,在追击速度上,显然要比骑蒙古马多过河曲马的金军骑兵更强、更快。所以,金军六百骑兵的大部分,都被天诛千骑纠缠住了,这才为何元庆突击金军中军成功。创造条件。
同样,何元庆想要顺顺当当追击完颜娄室,也不能被这支金军骑兵缠住。当下分出三百骑,上前堵截,自率百骑,衔尾追击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只余二十骑,用百骑追杀。足够了。
何元庆想法没错,逻辑也没错,但错就错在,战场上。有时完全没有逻辑可言,更多的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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