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平静的声音让张顺之心中又是一突,跟随高兴这么多年,他如何不知道面前这个少年面色越是平静,笑容愈是温暖,心中的杀意也就愈是强盛,
不敢怠慢,张顺之一五一十地道:“刺客名叫章嵩,如今已经重伤逃遁,不过高延宗却已经死于乱箭之中。”
“章嵩。”高兴眉头一皱,眼眸中顿时掀起了狂风暴雨,便是声音也有了波澜,“拜月教的人,好,好,很好,高延宗死了,死的好,死的好啊。”
张顺之不敢接口,静静地侍立着,体内真气运转到极致,竭力化解着身心的疲惫与恐惧,
大帐中再次陷入了沉寂,凝固压抑的气氛几乎叫人窒息,终于高兴再次开口,不过短短的三次呼吸功夫,却让斛律钟都和张顺之有种度曰如年的感觉,
“斛律钟都。”
“属下在。”斛律钟都浑身一颤,忙恭声答道,
“今夜子时我将发兵攻打邺城,天明之前我要看到我的帅旗插在皇宫之上,如果不能,你的结果只有一个。”说到这里,高兴微微一顿,身子前倾,血色双瞳紧紧地盯着斛律钟都半晌,这才缓缓开口,吐出了一个字,“死。”
斛律钟都浑身巨震,只觉心脏似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无边的恐惧与惊骇让他觉得浑身血液似乎也在瞬间凝固,汗出如浆,好半晌,斛律钟都才颤声答道:“主公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高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身子慢慢缩进宽大的椅背中,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轻轻地挥了挥手,斛律钟都和张顺之会意,相互对视一眼,齐齐向高兴行礼后便悄悄退出了大帐,
“晗玥,撑住,你一定要撑住。”空寂的大帐中,高兴低声呢喃着,有些苍白的俊脸微微有些扭曲,而禁闭的双目更是剧烈地跳动着,
相比起内心的愤怒,高兴心中的恐惧与担忧更甚,与拜月教结仇的是他高兴,将高长恭推上风口浪尖的是他高兴,让陆晗玥保护高长恭也是他高兴的主意,如果不是他,高长恭不会受伤,陆晗玥也不会岌岌可危,
虽然那个清冷的女子从來都是一副与世无争,不食烟火的样子,但从下定决心跟随他的那一刻起,她便是无怨无悔,哪怕风餐露宿,斧铖加身,尸山血海也是如此,
一想到那清冷孤傲的女子命悬一线,可能会香消玉殒,高兴心中的恐惧便难以遏止,前世痛失双亲,此生对于亲人才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在乎,
高兴恨不得背生双翅,直飞晋阳,将陆晗玥揽在怀中,但他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意气用事,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
……
“孙神医,求求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活晗玥,求您了,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您能救活她。”青州医院,高兴一脸恳切地跪在孙思邈面前,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威严无双的小王爷,两省总督,只是一个无助的,为亲人求医的普通人,激动慌乱得语无伦次,
“小王爷,您快起來,老夫怎当得您如此大礼。”对高兴火急火燎地进门就跪,孙思邈也是愣了一愣,如今才反应过來,忙弯腰搀扶高兴,
“求神医施以援手,救救我的妻子。”高兴摇摇头,恳切地看着孙思邈道,
神医孙思邈之名名垂千古,在这种时候,高兴能想到的,唯一能够救治陆晗玥的也只有他一人,是以将军中事务交代给鲁智深后高兴便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青州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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