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这一步,等于是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从前的侍读虽然响亮,毕竟关注的人不多,毕竟许多人看着不顺眼,可是现如今,却没人敢看不顺眼了,就算看着不顺眼,那也得捂着盖着,绝不能表露出来,还得乖乖的笑脸相迎。
恩旨到达之后,徐谦便坐了轿子,进宫谢恩,轿子到了午门前,恰好撞到了出来的杨慎,徐谦下轿,朝杨慎招呼,道:“杨兄,下值了吗?”
这家伙天天缺勤,居然还有空闲去琢磨别人当值下值,也算难为了他。
杨慎想不到在这里撞到徐谦,却不得不笑吟吟的来打招呼,道:“旨意已经收到了吧?恭喜,恭喜。”
徐谦叹口气,道:“是非成败转头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无非是升任而已,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功名利禄于在这滚滚江河之中,又算得了什么?于我而言,更如过眼云烟,不过笑谈而已。我读书的时候,立志上报朝廷,下安黎民,无论官做到了几品,不都是为社稷苍生办事吗?所以没什么打紧的,恭喜二字,休要再提,别人提一提倒也罢了,你我之间说起这个,岂不是让人取笑?太俗了。”
杨慎真真无言以对,只得苦笑:“是,徐学士说的是。”
徐谦握住他的手,叹口气,道:“明曰家里设宴,你得赶早着来,你我是知己,也不必带什么俗礼来,无非是走动一下而已,说好了,明曰午时,我还要入宫谢恩,杨兄,再见!”
杨慎哭笑不得,方才还说过眼云烟,接着就是明天清客,说是不要俗礼,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寻常的礼物他瞧不上眼吗?哼,杨慎冷笑,心里想,你不是不要俗礼吗?偏给你送俗礼,明曰给你送五个金饼,十个银饼,看你如何?
徐谦已经穿过了午门的门洞,心里却在想:“但愿我的激将计有用,巴不得你送俗礼来,金银最是硬通,但愿你拿金银来侮辱我。”
说着,在太监引领下,轻车熟路到了暖阁,嘉靖早就候在这里了,对他笑道:“怎么,据说你在家中足不出户,终于肯出门了?不怕被人埋伏了吗?”
徐谦呵呵一笑,倒也随意,道:“陛下何故取笑微臣,教微臣难堪。”
嘉靖莞尔一笑,站起来,道:“好了,现在也遂了你的愿,这侍读学士是到手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徐谦正色道:“自然是在其位谋其政,好好在翰林里为陛下办差。”
嘉靖点点头,现在徐谦确实还是老老实实呆在翰林院里好,不过翰林里的事,多是枯燥,嘉靖不由道:“你在翰林里坐得住?就怕到时候又死缠烂打让朕给你换个差事。”
徐谦郑重摇头道:“陛下,微臣现在想编书。”
嘉靖愕然:“你编书?”
徐谦点头:“正是,既是侍读学士,不编出一本书出来,岂不是尸位素餐?”
嘉靖先是沉默,旋即摇头:“朕晓得你不愿碌碌无为,可是朕这里也有难处,录书所费不小,且不说文皇帝的永乐大典所费惊人,就算不及永乐大典一成,怕也难以承担,况且一旦录书编撰,就要各地州县采买,也是麻烦,朕没心思办这个,反正你这侍读学士,多则三五年,少则两三年,也就能调出去,实在没有这样的必要。”
徐谦道:“微臣编撰书册,是为了社稷苍生,至于所费银钱,微臣已经想好了,一切所需,都由如意坊承担,而如意坊那边,取得书册的刊印权,如何?”
“刊印,你录了书还要刊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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