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玄虚也不是笨人,琢磨一番,恍然道:“莫非是因为王相公是武人出身?”
赵禳点头道:“本朝最是忌惮武人当政,唯恐五代之乱再起。这位王相公也知道厉害关系,所以在朝廷当中一向都是谨小慎微,能够不说,绝对不说,能够不做,绝对不做。除了这两位相公为,端明殿学士、刑部侍郎兼参知政事宋绶,枢密副使蔡齐这两位相公都是张士逊无能,六哥在提拔吕夷简的时候一同提拔上来,有着和吕夷简天然的亲近。看看这次范讽狱就知道了,当时可是吕夷简和宋绶一同入宫的。虽然朝野上下都是说吕夷简诋毁李(迪)复古,但君不见当时宋绶也在场吗?”
公孙玄虚神色复杂的感慨道:“看来宋(绶)公垂不是表面上那般的文人清高啊!”
赵禳冷笑一声,道:“当得相公的,那里有真正的好人?就算是有着老好人之称的李迪,你道他真的不知道范讽的所作所为吗?不完全知道是真的,但你要说真的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我大宋这相公的台阶,未免太过低了吧?李迪尚且如此,宋绶更不用说了。估计他当时就算没有张口评击李迪,也肯定有所隐晦的附和吕夷简这老狐狸的话!至于最后一位相公程琳,想来先生也知道他之所以能够为三司使,全赖吕夷简推荐。”
“这样的局面下诸位相公能够捏成一团应对吕夷简吗?这次那个叫延年的小官员被免职,与其说是吕夷简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还不如说是吕夷简对其他五位相公的一次试探!”
公孙玄虚犹豫了下,欲言又止。
赵禳不顾草地上沾染着些许露水,一屁股坐下去,手抚摸在湿润的小草上,感受着略带刺痛的摩擦感。道:“先生是想劝说本王避其锋芒吧?”
公孙玄虚见赵禳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由长长吐了口气,心中放下一块大石。一脸欣慰的点头,道:“王爷能够知道贫道这心里话,想来王爷心中也有所定数。”
赵禳苦笑一声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本王已经想好了,尽快和八王爷谈妥,自己嘛!到广南东路那里避一避吧!想来庞籍这次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吕夷简也不会让他在广南东路转运使这个职位上多待,到时候本王去接替庞籍的位置好了!”
公孙玄虚低下头,惭愧道:“贫道无能,让王爷受辱!”
赵禳在这方面倒是看得很开,笑着安抚道:“先生别太过自责了,这事情说到底,都是本王在京城中势力太过单薄了。吕夷简这老狐狸做事情,本王完全无迹可寻,想阻挠都无处可阻!不过到广南东路,未必就不好。京东东路太过安逸了,反倒广南东路那里有不少蛮夷不安分,想来到时候还可以让寂寞的宝剑高兴起来!”
公孙玄虚笑了笑,不过笑容却透着一股苍白,显然公孙玄虚依旧难免有些自责。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赵禳和公孙玄虚扭头看过去,却是杜献升走进来。没有进入花园,就在下花园台阶处,对赵禳和公孙玄虚二人作揖。“属下见过王爷和公孙长史!”
公孙玄虚收敛神色,一本正经的问道:“有什么事情?”
杜献升认真的说道:“是八王爷府中来人,乃是八王爷的长子长孙巡芮衙内。”
赵禳怔了怔,想不到赵元俨这次却是派来八王府中和自己交好的赵巡芮来。时别三年,故人来拜访,虽然是赵元俨的孙子,赵禳还是禁不住有些高兴。当下就站起来,准备去见赵巡芮。
公孙玄虚连忙拉住赵禳。
赵禳扭头看着公孙玄虚,略微有些愠怒的问道:“公孙先生这是怎么了?”
公孙玄虚有些哭笑不得的指了指赵禳背后,道:“王爷,注意仪容!”
赵禳看了看公孙玄虚所指的地方,有些悻悻然的笑了笑。那地方却是赵禳的屁股,刚才坐在带着露水的草地上,倒是把那地方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这样去见赵巡芮,的确太过不礼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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