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标想的确实是参股燕京公司,但是他不谋求控股——起码他没说要谋求控股,就说他能弄到一千来万,又能贷到差不多数额的资金,那就是三千万了,你要让我参股的话,那些车辆该怎么折旧,都好商量的。
参股之后,他不对公司进行管理,只是要求财务监督——事实上,他在公交公司干了这么些年,该有的猫腻都清楚,人头又熟,别人想瞒着他做什么,也不容易。
当然,这些都是他说的,等事情发展下去,结果也未必如此,对于这一点,连荀德健都看得很清楚——商场中从来不缺乏尔虞我诈,跟官场中的阳奉阴违有异曲同工之妙。
七点半的时候,酒席就散了,乌标建议找个地方消遣一下,不过话痨荀没有答应,说是自己才下飞机,要好好休息一下,事实上这也是他自矜身份之举:你请我玩我就去,那多没面子,好像我没见过世面一样。
“这家伙太贪了,陈主任,到后面他肯定还会提别的条件,”在港湾酒店的会客室里,荀德健得意洋洋地显摆自己的眼界,“两成员工要下岗,这个事情没有他的配合,会不太好办。”
“员工下岗啊,”陈太忠轻喟一声,心说确实如此,公交公司员工的待遇并不怎么样,但是比一般的国企还是要强很多,十年以上的老职工,基本上一个月都能有一千五左右的收入,虽然比不上电力、电信之类的部门,却也不算差,而且胜在稳定。
这样的工作,让两诚仁下岗,搞不好的话还真会引出点事情来,想到这个,又想到此事中的变数,再想到段市长的表态,陈太忠终于心一横,将手机拿了起来。
凭良心说,陈某人不愿意因为自身的缘故、因为某些人的贪婪,而让国企职工下岗,国企的问题,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楚的。
现在的公交公司运营状态尚可,他若是执意收购,损失最大的固然是那些公司领导和中层干部,但是一部分职工却是要受到无妄之灾——当然,这些人离开了铁饭碗,面前未始就没有更宽广的天空,人都是逼出来的嘛。
但是这些理由,并不足以让他的心情变得轻松,或者公交公司也该改制,但是此事不应该由他来推动,这不但因为他是个外行,更是因为他不想被人利用。
算了,还是问一问老黄吧,陈太忠之所以会这么干,可不就是因为黄汉祥的暗示?现在到了该拿主意的时候了,他要看看黄总有必得之心没有。
黄汉祥的手机在八点左右的时候,都是比较好拨通的,今天也不例外,当他听小陈说,吃下这个公交公司合适不合适的时候,就笑了一声,“行了,能拿就拿下来嘛,现在是国退民进,回头迟早有国进民退的时候,你再卖出去不就完了?”
回头迟早有国进民退的时候?陈太忠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头皮一麻,心里隐隐地想到了什么,不过这时候他肯定不能多想,于是苦笑一声,“但是涉及到一些职工的下岗问题,而且公交公司没有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下岗?”黄汉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惊讶,沉吟了一下,方始笑一声,“不过是改革的阵痛嘛,没有牺牲能有收获吗?算了……你要是心里抵触,那就不要搞了。”
“我也没说有抵触,”陈太忠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心软,这年头好人是做不得的,说不得又嘀咕一句,“还有人想浑水摸鱼,不想便宜他们。”
“呵呵,”黄汉祥听得就笑,他跟这小子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这家伙的话什么时候能信什么时候不能信。
他是真没把一部分人下岗当回事,买断工龄、内退等等,手段多了去啦,下岗的也未必就活得凄惨,不过刚才听到小陈那么说,黄总心里下意识地认为,这小子是在找借口……也不知道这小屁孩儿在打什么主意?
等他听到陈太忠近似于自辩的解释,反倒是明白了,合着这家伙真的不想吃这一口肉,这是欲盖弥彰啊。
其实黄汉祥建议小老乡买公交公司,还真没别的太多的意思,就是想着小陈帮过自己不少了,给点好处也是应该的,尽快完事赶紧去巴黎吧,而且回头小家伙不听话了,这公交公司的运营权也是拴在其脖子上的一条链子,多少能牵制一下。
现在小陈不想买了,所以就拿有人浑水摸鱼来说事儿,要说别人害怕这浑水摸鱼我心,你嘛……那怎么可能呢?你明明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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