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马孚也暗暗感慨,而不消多说都知道,这个马孚便是司马懿派来接近曹植的三弟,司马孚了。这家伙也懒,随便将自己的复姓去掉一个字便当成了假名,不过他的名字在历史上确实不响亮,因此倒也能瞒了过去。
司马孚想不到曹植可以在最贪玩的年纪,静下心来每日读书这么多个时辰。再审视一下自己,也就这数年才开始奋,而且用功时间也不如曹植,内心深处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敬服。
那边曹植见到两人脸上的异样,知道是自己吓倒他们了,于是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植不喜动,平日无事可做,只能看书来打时间了。”
袁熙脸上1ù出不自然的笑意,拱手道:“贤弟如此好学,为兄实在佩服。”
那边马孚也叹了口气道:“确实令人佩服不已。”
曹植被两人如此赞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恰好这时,掌柜领着人将酒菜果子都端了上来,正好冲淡了气氛。
接下来,曹植也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便和袁熙、司马孚二人谈论些学问,还有一些写文章的心得。虽然曹植那《心术篇》是默写出来的,并非他自己所作,但并不是说他的文章写不好。以曹植现在的水平和见识,也能写出一些独特的见解来,只不过是没有那些享誉古今的大家来得jīng彩罢了。因此谈论起来,曹植绝对不差,一开口就听得不学无术的袁熙如堕云里,听着听着便没有了心思,只一个人在旁边吃酒。
倒是司马孚,学识不凡,跟曹植讨论起来热烈无比,偶尔说到一些对圣人之言的理解,因为曹植有一千多年的见识的原因,往往能说出越这时代见识之言来,让司马孚觉得新颖无比。而曹植也觉得,司马孚在五经上有极为深厚的功力,比之一般的名士,还要胜过少许。要知道,中国数千年文化,核心便是五经,而两汉对于经学最为重视。
与司马孚jiao流完之后,曹植心中还暗暗感叹道:“这个马孚,如此学识竟然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姓名,实在太可惜了看来,历史确实埋没了不少人才。”
曹植与司马孚虽然年纪有些差距,但一番jiao流下来,两人都觉得相见恨晚,同时升起了惺惺相惜之感。也怪不得二人会有这样的感觉,无论曹植还是司马孚,平日里都是自己读书,曹植那边曹昂、曹丕等人学识不如他,双方没有共鸣,至于荀彧等,学问太深,只可请益。
一般学习,除了老师之外,与水平相近的人jiao流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学习途径。曹植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司马孚也一样。司马朗避祸黎阳,没有留在家族内就暂且不说,而司马孚与司马懿其实年龄十分相近,但是两人的脾xìng却是截然相反,因此所学见解,也是截然相反。不过对此,司马孚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而对司马懿也十分尊重,但是他平日也确实没什么志趣相投之人跟他jiao流。
今日与曹植相见,两人虽然年龄相差有十载,但学识水平却相近。更重要的是,司马孚现,曹植不少见解与自己的不谋而合。而曹植常有越时代的见解,但这些见解他一直都难以转化为这时代的人都认同,主要原因便是对经学典籍理解还不够深。这方面,司马孚恰恰能为曹植补上,两人互相补益长进,自然有相见恨晚之感了。
两人一直谈到金乌西坠之时,直到那掌柜催促他要打烊,二人才惊觉。再看袁熙,早就在喝闷酒的过程中,醉得不省人事了。曹植无法,于是对袁熙的亲随说道:“你们送显奕兄长回家吧,本公子自己回驿馆即可。”袁熙那些亲随也不担心曹植能逃出邺城,于是点了点头,答允下来。曹植又放下酒钱,才跟司马孚齐齐出了酒坊。
这时,东市之内各个摊位都在打烊了,曹植见到之后,摇头叹道:“百姓买卖,只限于市内,太过狭窄。而入夜又要宵禁,商业如何能兴,商业不兴,天下就犹如一潭死水,想富足,非穷百年之功不可。”
司马孚也是第一次听得如此见解,大为疑huo道:“听贤弟之话,看来另有兴国妙策?”
曹植无所谓地一耸肩道:“自秦以来,重农而抑商,高祖得天下而承秦制,虽无秦抑商之策,然亦不重视。以植看来,农为本没错,但不应轻工商。需知道一国彷如一人,农为国之根本,就如人之五脏六腑。而工之于国,就如人之四肢体魄,国能否展得好,展得快,就需依赖于工。至于商人,走南闯北,让各地文化jiao流,才将偌大一个天下连在一起。若无商人,只怕现在之天下,就如东周时一般,列国林立,岂会有大一统的一天。故此商之于国,就如血液,人若无血液而只有脏腑,又焉能活。故植以为,农工商于国,同样重要,绝不可轻视。”
司马孚对于此等比喻,大感兴趣,但细细品味之下,亦觉得甚是有理。想了一想,却是1ù出疑huo之sè道:“按贤弟所想,农工商于国而言皆可比喻netbsp; 曹植听到,轻笑一声道:“士于国而言,就是头脑”说完曹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人之所以能存活,那是五脏六腑、血液之故。而人一生之成就,一看体魄四肢是否健壮,另外一看便是头脑是否清明。方才植也说过,工则好比人的四肢体魄,因此国能否强大,工也能起到重要作用。”想到这里,曹植不由得想到一千八百年后那个科技极度达的时代,正正就是“工”展到很高程度所致。
顿了一下,曹植接口道:“不过工强大之于国,就彷如武力强大之于人。吕奉先武艺堪称天下第一,其麾下骑兵也是一时无两,以马兄之见,吕奉先能否取天下?”
此话其实已经颇为大逆不道的了,但是现在司马孚的注意力不在此,也没有多想,直接便摇头道:“绝对可能我华夏身处中土,外有四夷,而这四夷之武力亦常强于我华夏。net秋时有楚蛮、北狄,战国时有西戎,而秦汉之jiao有匈奴兴起。他们强盛之时,武力比之我华夏还要胜过许多,但终究只是昙hua一现,没有圣人教化,总有一日会分崩离析。”
曹植击掌点头道:“马兄说得好工之于国,就犹如人之体魄四肢,这体魄四肢不可弱,弱则会受他人欺凌。不过一旦拥有强大的体魄四肢,若无头脑加以节制,那么便只会落得如蛮夷一般。而士人于国,便是这个头脑,除了可以以智兴国之外,还需要节制武力,教化万民,不致如蛮夷一般。可以说,士人乃是掌控国家未来的一群人。而士农工商,四民并重,方是理想大同之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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