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季驯在苏昊的指导下,戴上了老花眼镜,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的物件一下子就变得清晰起来。他用惊喜的目光看着苏昊,苏昊对于潘季驯的反应早有预料,他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放大镜,示意潘季驯现在可以看图了。
潘季驯拿起放大镜,对着白绢看去,这一回,白绢上的线条和文字都清晰可辨了。只见那些文字上写着一个个他熟悉之至的地名,结合这些地名,再看那些线条,他慢慢有些明白了,这分明就是河道周边的地图。
“这些线条,是何意思?”潘季驯问道。
“等高线。”苏昊说道,“我们以运河河面为基点,这条线表示高5尺,这条线是10尺,这条是15尺……”
潘季驯一边听着苏昊的讲解,一边拿着放大镜沿着河道察看,只看了一小会,他就面露惊喜之色,拍案叫道:“太好了!此图只应天上有啊。苏昊,这个制图法,是何人所创?”
苏昊笑道:“正是下官所创。”
“你何时创出此法?”潘季驯又问道。
苏昊道:“这是下官在江西的时候,借鉴佛郎机人的方法,自己琢磨出来的。兵部王尚书知道此事后,嘱下官建了一支勘舆营,专事等高线地图的测绘。下官年初去播州,就是受兵部委派,去测绘播州全境的地图去了。”
“你是说,王一鹗早就知道此法?”潘季驯问道,他的资历比王一鹗要高,所以能够对其直呼其名。
苏昊道:“是的,王尚书从一开始就知道此法。”
“这个王一鹗,简直是千古罪人!”潘季驯怒气冲冲地一拍案子,大声骂道。
苏昊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潘公何出此言?”
潘季驯道:“王一鹗既知此法,却从未向老夫提起。此制图法对于治河十分有用,地势高低起伏,直接影响到河道走势。老夫若早有此图,可以少走多少弯路啊!苏昊,你说说看,这王一鹗是不是千古罪人?”
“呃……这个嘛,下官就不好评论了。”苏昊败退了,他哪怕这样去评价一个兵部尚书啊。
潘季驯大骂王一鹗,也只是一时愤慨,其实他心里也知道,王一鹗并没有向他推荐这个方法的义务,他自己不去打听大明的最新科技进展,哪怨得着别人对他保密呢?他指着这地图对苏昊说道:“苏昊,这地图,你应当是送给老夫的吧?”
苏昊点点头,说道:“是的,此图正是献予潘公的。不过,此图只是淮安段河道的一个概略图,若是用于指导工程建设,还需要有更详细的图才行。”
“你说得没错。”潘季驯道,“苏昊,你回去之后,速速安排人把更详细的图制作出来,老夫等着用。”
苏昊道:“潘公,这地图可不是随便想做就能够做出来的,要制作地图,首先需要安排人进行测绘。给您的这张图,是我勘舆营近百人半个多月测绘的结果。若是要制作更细的图,我还得再增加人手,另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人手有的是。”潘季驯道,“河道总兵府里有一万多士卒,实在不够,我还可以把槽运总兵府里的兵也调给你用,你总共需要多少人马?”
“潘公,我需要的人马倒不多,有个几百人就够了。不过,我要的人必须要识字,还得懂点基本的算学,另外就是要身体好,人品好,服从命令……”苏昊掰着手指头给潘季驯开着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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