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咯咯一笑道:“妹子‘若是那位道长土几夭果真要来接走你的蛰儿,这一去说不定就得十几二十年,你可舍得?”
少妇爱怜的盯着蹲在地上玩耍的孩子,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舍不得的?蛰儿跟着我也只是吃苦,还不如让那位道长收了去做徒弟。就算没能学到什么本事,只要能混一口饱饭,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过一辈子像他死鬼老爹那般窝在山里。”
丁原听少妇这么说,心里颇不以为然。自己如今尽管也算得上天陆正魔两道顶尖的人,可一路走来九死一生,艰辛无比。
对于正无忧无虑蹲在娘亲脚边玩耍的卫惊蛰而言,或许就这么平安庸碌的度过一生,未始不是一种福气。
这样的念头放在几年前,丁原自想也不会想,那时的他少年心性意气飞扬,恨不得天天都能快意恩仇,鲜衣怒马,没少给老道士惹祸。
回想这些年来风雨烟尘,自己固然得到了很多,也算得上名动天陆,再不是那个偷鸡摸狗不名一文的混小子,可那又怎样?
这一路坎坷,无形中他又失去了几多?
娘亲、雪儿、玉儿,这些曾经生命中最亲近的人,如今都难以聚首,又或者纵使相逢难相识。
而与老道士,更是天人永隔,恨无相见之日,难道少、在世间走,就一定要去承受这些恨苦烦忧?
他重重的摇了摇头,目光忽地停留在卫惊蛰胸口前,兀自轻轻晃荡的玉佩上。
这枚玉佩是从孩子敞开的衣襟里滑落出来的,丁原的眼睛刚一碰触到玉佩上镌刻的紫竹图案,呼吸顿时停住,涩声问道:“大嫂,你还记得那位道长的衣着长相么?”
少妇侧头看看丁原答道:“记得,当然记得,那位道长还在咱们家里住了一宿呢。他个头不高,呵呵,说句实话,模样长得不怎么的,可样子还算和蔼,只是不爱开口说话。
“咦,那位道长的衣服——”少妇望着丁原的褚色衣衫,蓦然眼睛一亮,叫道:“对了,就和小哥你的衣服是一样的颜色,不过是件道袍,背后也插了好长一把剑。”
桑土公跟晏殊的神色越来越惊讶,到最后不约而同失声道:“丁小哥,这说的不是令师淡言真人么?”
少妇被这两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怔怔问道:“怎么,你们都认得那位道长?”
心里不禁庆幸刚才自己没说那老道什么坏话,不然可就要煽自己一个嘴巴了。
丁原没有答话,在卫惊蛰对面蹲下身子,和声道:“小兄弟,能不能把你胸口的玉佩借给我看上一看?”
卫惊蛰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偏过小脑袋又看都良亲,点点头,就要从脖子上解下玉佩。
丁原微一摇头道:“小兄弟,不用解下来,我只看两眼就行。”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捏住玉佩,放在眼前细细观量片刻、眼眸中闪烁着一层奇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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