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昏暗漆黑的雾里,有无数潦草的字迹,有墨里混沌的符意。
雾里的空气都已经扭曲。
浩然气遮掩着身体的每寸肌肤,却依然不足以完全隔绝那些恐怖的符意,衣服破裂,身体裂出细小的血口,血水溢出便被破碎成雾。
宁缺带着淡淡的血雾继续奔跑,挥刀斩向这片大泼墨。
每刀落下,泼墨里便被斩淡一分,皇宫上方灰暗的云层上,便会出现一道清晰的刀痕,露出湛湛青天,那里依然晴空万里。
王书圣的眉缓缓挑起,先前被宁缺神符割乱的白发在风中飘舞。
他知道宁缺修行过浩然气,知道此子已然入魔,但依然觉得对方是在送死,因为这片大泼墨里的空间已经然扭曲,莫要说宁缺,即便是轲浩然复生,也不可能拿着剑便这样冲过来,因为空间代表着规则的力量。
他觉得宁缺是在送死,于是决定再送宁缺一程。
一道雄浑的念力笼罩整座皇宫,泼墨的范围扩展的越来越远,暗淡的雾气弥漫殿前的广场,甚至将皇城角里那棵花树都渐渐淹没。
宁缺冲进了泼墨里,无数啪啪的清脆声音响起,那是冬风被他的身体带动,然后被泼墨里的扭曲空间和混沌符意割断的声音。
连风都能割断,更何况刀,更何况人?
皇城墙上角落里那株花树,有数根赘枝落下,显得不堪符意。
宁缺继续奔跑,根本无视这片恐怖的墨雾。
然后,他跑出了这片雾,出现在王书圣的身前。
雾里的扭曲空间和混沌符意,没有杀死他,除了最开始被割开的衣裳和小血口外,他的身上竟连一道新伤都没有添加。
皇城墙上角落里那株花树,安然无恙。
王书圣看着来到身前的宁缺,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他觉得这件事情很费解,很没有道理。
虽然唐人确实不讲道理,书院更是以不讲道理著称。
但这件事情,真的太没有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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