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个世界的武者,他还是有很多优势的,首先,他记忆中有着他那个古老民族的武道知识。他那个民族的古老文明其实是一个内涵积累到登峰造极的道文明,因为已经发展到极致,触犯了物极必反的自然规律,因而开始衰退,一路衰退,一再衰退,最后在外来文明的打击下,几乎完全衰亡。就算是这样,也留下了浩如烟海的文明遗产和深邃的智慧承传,不是浅薄的神灵文明和科技文明能比的。
这个世界还处在神灵文明的范畴,虽然少了很多法则限制,能比地球上的神灵更显威能,震慑世界,令万民畏服,但仍是神灵文化,远不如自己那个民族的道文化深邃难测。
而他,作为一个受到传统文明和现代文明熏陶的华夏后裔,他的知识储备和智慧内涵不是这些思想相对简单的异界人类所能想象的。
剑禅,在最为禅宗昌盛的大唐时代,是修武的禅僧们领悟真如佛性的一种手段。这种对大道的领悟,与演武修身的社会风气和习惯结合起来,对那个时代的武学家和少年剑客的影响是惊人的。
大唐是进取的时代,是尚武的时代,是具有开拓精神的时代。这个时代,人才辈出,风云际会,英雄豪客聚会一堂,共演这人天造化之历史大戏。
李西源此时凝然站立,两脚不丁不八,双手握剑前指,剑尖斜上,与眉头平高,剑柄至于腹前二寸,两腕沉握,眼帘微合,安住于禅定之中。
此式是剑禅起始,叫做“法界缘起”,日本剑道则称之为“正目藏”,象征不生不灭的真如之体,此时剑尖微微斜上,则象征着一点缘起,与真如相应,从而因缘聚会,化生出万法万相。
李西源沉凝许久,左肩一动,木剑斜划,动作缓慢,却有着说不出的韵律和沉重,脚下踏步,身形扭转,木剑横斩,竖劈,十字杀,动作神圣而凝重,并伴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犹如祭祀之舞,歌引祷天,圣赞中含着几分悲凉。
月下踏舞,节拍如生灵之心鼓波动,此时月天降下淡淡的雾气,寒气如潮水而生,将剑舞之身影掩映得似隐似现,如痕如幻,仿佛天地间一切都飘渺如雾般,随着一个缘起的萌生,触动了潜在的因缘,于是聚合,化显,生果,果又为新因,因与诸缘聚合,又化生出果。生生不已,如此因缘聚合,相生无尽,万象森罗一一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