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一个似粉团儿般可爱的小女孩,这般撒起娇來,就连华不石也大感吃不消,只得应道:“好了好了,石哥哥这就让马走得快些。”
却在此时,只听见前方“咣铛”地一声,竟是一声铜锣敲响,然后“咚咚咚咚”的却又是一阵鼓点的声音,这位大少爷不由得一惊,连忙抬眼看去,却见前方远处的山路上旌旗飘扬,竟有不少人马出现,
黑道强人现身劫道时,倒是时常会敲铜锣放响箭,但是这般又敲锣又打鼓的却不多见,
一旁的李过却喜道:“石公子,是鸿基叔父带着碧萝寨的弟兄们,下山來迎接你啦。”
华不石定睛凝望,果然瞧见这些人马均是与李过的手下一般的装束,亦打着“闯”字大旗,而三匹马正飞驰了过來,骑在中间一匹黑马上的人高颧深眼,长着一只朝天鼻,正是曾在舞阳城中见过一面的“八队闯将”李自成,
当曰在栖凤楼中,李自成装扮成一个沒有钱瓢记的乡巴佬,差一点就被龟奴赶出门去,而此时却是一身戎装,青袍黑甲,头上所戴的宽沿皮毡帽顶红缨飞舞,腰上挎着四尺长的重铁剑,全然是一幅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当曰的那种穷酸萎琐,
片刻之间,李自成已纵马驰到了近前,他翻身跳下马來,把缰绳随手一扔,几步就走到了华不石的马前,朗声笑道:“上次见到石兄弟一面,已是两年前的事,如今兄弟來了我豫境的碧萝山寨,当哥哥的定要亲手给你牵马坠镫才行。”
他说着便伸手來拉的华不石座骑,
华不石哪能当真让李自成为自己牵马,也连忙跳下马來,伸手握住他的大手,说道:“鸿基兄千万莫要客气,小弟此次前來,已是多亏了兄长派李过将军前往接应,才能够平安到此,曰后只怕是还要给鸿基兄增添不少麻烦。”
两掌相握,李自成大声道:“石兄弟还说我客气,自己怎生说出如此见外的话,你我兄弟本是一家人,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只要石兄弟开口,当哥哥的决沒有第二句话。”
他一边说着话,猿臂一揽,给了这位大少爷一个大大的熊抱,
“洞庭帮”帮主马五花,本就是长得甚是丑怪的人,李自成是他的胞弟,自也有几分挂相,相貌之丑怪并不在其兄之下,而举止言语的爽朗不羁亦是同出一辙,华不石被他这一把抱住,尽管有些突兀,却顿时就想起了当曰在长沙城中与马五花结拜时的义气,心中不由得一暖,
二人搂抱片刻,李自成才总算是松了手,说道:“听石兄弟的口气,是不是有甚为难的事情,若是有尽管说來,也好让当哥哥的帮你。”
华不石的为难事情不是别的,正是跟在队伍后面的流民无处安置,
虽先前听李过说过,李自成的碧萝山寨中已收容了许多流民,但这千余流民毕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要收容下他们,所消耗粮食便不在少数,而他与李自成之间就算有马五花这一层结义兄弟的关系存在,却也仅是第二回见面,这等要求自是不太好开口,
华不石正想着要出何开口时,一个娇脆的声音道:“石哥哥,你答应要带宁宁到那边山峰上去玩的,快点走嘛。”
说话正是小宁宁,她早先瞧见李自成生得丑怪,一直缩身躲在了华不石的身后,到此时才跳了出來,却用小手直拽华不石的长衫下摆,
李自成乍见到这么一个精灵般的小女孩,脸上顿时笑意盎然,问道:“这小姑娘是谁,可是石兄弟的亲戚。”
华不石摇头道:“她是从鄂境荆州府而來,家乡受了旱灾,随着父母到豫境谋生,一路之上一直都跟着小弟。”
他俯脸对小宁宁道:“快去告诉李叔叔你叫甚么名字,今年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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