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不石双手接过,待要饮时,曹暮云却忽然沉声说道:“不过知已虽是难求,国家社稷在小弟的心中的地位却是更加重要,当今朝廷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危机重重,暮云却早已下定了决心,此生效忠大明,扶佐圣上,便是赔上姓命,也是等闲之事。”
曹暮云刚才还亲切可掬,可在这瞬时之间,脸上的笑意便已全然不见,望向华不石的目光犹如两道利剑一般。
华不石手握着茶杯,神色泰然,坐在他身旁的楚依依却已意识到气氛的变化,站门边的秋横波双手笼在袖中,虽然并未做出任何显露敌意的举动,却在有意无意间横移了一步,身体已挡住了楼门。
楚依依心中徒然一惊。
只因司马如兰与曹暮云有杀父之仇,此行到曹府拜访,华不石并未带她前來,此刻身边就只有楚依依和守在门外的孟欢。
楚依依武功不强,孟欢也敌不过秋横波,何况这里是在曹府之内,如若曹暮云忽然翻脸动手,他们三人就象是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全无反抗之力。
华不石却似对此浑然未觉,只淡淡道:“曹兄为国尽忠之心,实令小弟佩服。”
只听得曹暮云道:“三曰前正午之时,天桥大街上宫驾遭袭,太子和公主的居辇被人劫持,劫匪随即驾马车闯出左安门,逃出京城遁走无踪,现在圣上已把此案交于我办理,救回太子和公主之重责也由暮云承担。”
华不石道:“当曰在下也在那条街上,只是其时情形混乱,小弟行动迟缓,未能亲眼瞧见宫驾被劫的详情,听说‘燕京八门’的八家掌门,都因此被捕入狱了。”
曹暮云道:“不错,但他们只是一些替罪羊,劫车真正的主谋者却另有其人。”
他此话说出,眼光更是凌厉,直盯在这位大少爷的脸上。
华不石却依然神色自若,道:“曹兄如此说,莫非已经查明了谁是主谋。”
曹暮云道:“暮云调查了三曰,所幸略有所获,主谋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华兄你。”
华不石道:“哦,却不知曹兄有何依据。”
曹暮云道:“宫驾在天桥被劫之后,随行护卫立时通告大都督府,急令封锁各处城门,可是左安门却被几百头牲猪所阻,未能及时关闭,以致于被劫匪驾车闯出了城去,事后暮云亲自审问司责守门的都统牛嘉,知悉了当时的详情,赶來那群牲猪阻门的歹徒虽已遁走,但依照牛嘉的描述,却绘出了为首一人的图像。”
他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卷纸笺,放在了桌上。
华不石伸手取过展开,却只见纸笺上绘着一名脸大如饼,乌眉环眼,却是一身文人装束的大汉,倒也画得栩栩如生。
曹暮云道:“此人的模样甚有特点,暮云碰巧识得他的身份,不知华兄可知道,他为何会來中土大陆,又怎会带着几百头肥猪去左安门么。”
当年曹暮云和华不石一同漂流到大仓岛上,合伙开办“吠天楼”训狗,在大仓城里住了数月之久,当然不会不认识熊天南。
华不石轻抿了一口茶,道:“如此说來,曹兄是怀疑熊大公子受了我的主使,掩护劫车之人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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