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午后两三点钟的样子。温和的阳光洒满整个阳台,造就一方暖洋洋的天地。此刻,我正置身于此,凭窗远眺。午饭用过多时了,虽然是简单吃一餐,没有多准备菜,不过我仍然吃得饱饱的,把空瘪的肚子填充完毕。在家营养远比在苏州那会要好,近来又罕有运动,我的体重恐怕要往上直蹿了。马上要过年,好吃好喝的不会少。这么下去,情况将会继续糟糕,肚子非得再粗上一圈不可。唉,令人忧愁、令人忧愁呐!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对可能发生的后果惴惴不安。眨眼间,我恢复平静,安慰自己:“不要紧。注意控制饮食,多出去走走,别像现在这样久坐不动就行了。”打气之外,念叨起过年的各种福利,我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嘴角浮现起微笑。把注意力投向窗外,只见河对岸停泊着一只长长的船队,船的数量在十只以上,船与船之间用绳索相连,船舱里载着重物,覆盖以墨绿色的油布。看来,是打算在这边过完年,再重新驶往目的地了。往年Chun节期间出现过同样的场景。所以,我已见惯不怪。
离天黑还早得很,我没有任何事情,可谓一个闲人。暂时打不起看书、上网的劲头,对于思量自己的人生历程亦毫无兴致。整个人如同一块海绵,只想一事不干,保持一个舒坦的姿势,打发走眼前这段略显无聊的时间。妈妈正在厨房忙碌年夜饭,爸爸则在一旁打下手,完全用不着我来帮忙。在那边站了一会,我深感无所事事,只好一个人来阳台散心。
上午的谈话让我更加宽心,对来年的尝试多了几分憧憬。不过,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还是抛掉这种严肃的话题,多往轻松的方面靠吧!过了二十几个Chun节,年味似乎越变越淡,往年那些使我爱上过年的理由一个接一个不再成立:压岁钱没有了,新衣服、新鞋子无甚稀罕,可口的饭菜和饮料引发的食欲不再那么强烈,电视节目渐渐显得俗套和平庸…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过年起码能使全家团聚,共同享受轻松、愉快的生活。
此刻,无数的人家在张罗年夜饭,厨房里香气四溢,砧板上搁着洗净的菜蔬,一旁的碗碟盛着各式各样的菜肴。一个个忙碌的身影主宰着这个房间的命运,神奇般地将输送进来的生冷乏味的食材变成了鲜美爽口的珍馐,然后一道道奔向饭桌,接受人们的品尝、夸赞。另外,还有好多人正巴望着天赶快黑下来,好早点到饭店里享受预定好的丰盛大餐,边想边流口水,简直无法按捺。还有些人坚守在工作岗位上,默默为整个社会的正常运转贡献力量,节日的气氛和他们终究隔着一段距离。
我懒散成Xing,对待家务向来草率,没太当回事。虽然勉强能烧菜做饭,但长此以往做下去,独当一面,还是很不情愿的。至于洗涤、扫除之类的家务我更难胜任,更别提当家庭修理工,挥舞起子、钳子、扳手、锤子等工具去施展才能。再要问会不会缝补,我定然羞赧地答道;“对不起,我一窍不通。”如果把当家的重担交由我一人肩负,我非得被压垮了脊梁不可。现在就成家?那家务谁来做?我总不能一点都不沾边吧?
顿时,我整颗心都提起来,胸口堵得慌,不由得感到几分恐惧。立业暂时见不到希望,成家呢?我真的准备好了吗?想到这里,我异常不安,俯视楼下围墙内外的草木,心中一片混沌与茫然。我又抬起头,凝视对岸这座城市,视野随之开阔,紧张感也渐渐变得微弱。自信,一度消匿的自信回到我身边。心绪变得平静,想象力却充实起来,酝酿着一幅似曾相识的图像。大概是缺失了关键的信息,这幅图像始终处于模糊、破碎的状态,想象力也越发迟钝。
我停下来,扪心自问:“究竟是什么触动了我的心弦?年夜饭?家务?自信?等等,我好像…”这时,一束光从头脑里闪过,刹那间照亮了记忆的一角,马上又黯淡下来。就在这一刻,我的耳畔回荡着一个女孩子柔美的声音:“我是刘婷婷,我自信美丽。”对,是刘婷。我挂念起这个老同学来了!思路一下子完全畅通,想象力立刻挥就那幅神秘的图像。原来是一幅人物画,画上是一位纤细、美丽的女子,披着瀑布般的长发,清澈的眸子、红润的脸颊讨人怜爱,轻启朱唇,象牙般的牙齿,一袭连衣长裙尽展完美身段。她曾是无数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是四季里永不凋零的牡丹,是人生伴侣的理想追求。
追本溯源,刘婷是我的初中同学,当年和我关系还不错,但交情并不深。初中毕业后,我去城南的东山中学读书,她就读于城北的阳羡高级中学,从此失去联系。直到大三下半学期,我找到了她的QQ号,这才恢复交往。不过,我和她的交往基本上限于QQ聊天,聊的时间不长,次数也非常有限。但就在这不多的机会里,我被这个自信、美丽的女孩深深感染了,和她聊天总是那么轻松自在,从她口中不时可以听到饱含激Qing与乐观的话语,还有对我的再三鼓励和支持。她给我留下的印象好似童话中的公主:圣洁、唯美,甚至超凡脱俗。那些岁月是一去不复返了,可她在我记忆花园里始终保留着一块苗圃,那里开着娇艳的花朵,不染一丝尘埃,引人驻足观赏而无心摘折。
对了、对了,她曾说过:“我希望结婚以后,我的男人能和我分担家务,而不是让我一个人来做。大家一起做,不是更有意思吗?”对了,对了,她曾说过:“我是一个自信的女孩,对自己的感觉好到你不敢相信。你应该学我,自信点、自信点…”对了、对了,她曾说过:“愿你多一点微笑,少一点情绪感冒。”这些话语不都渗透进我的思想里,断断续续在发挥着某种特殊的作用吗?
就在我回忆起刘婷的有关往事时,我马上联想到她的近况。女神素来不乏追求者,她却偏爱一位青梅竹马的男子。大学毕业没多久,她和那位男子走进婚姻殿堂,我应邀出席了她婚礼。岁月如梭,如今她已是一个三岁小男孩的母亲,婚后的生活幸福美满。我和她虽然各自保留对方联系方式,但有半年多没有通过音信。借新Chun佳节之际,我应该原创一条贺年短信给她,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其他我所看重的人也都享受这样的待遇。
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