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辛阳,日日夜夜守在外婆的遗像前,无论谁来安慰,他都熟视无睹,只是怔怔的看着外婆慈祥的笑容。唯有苍凉站在他面前时,他才会稍稍转过头看着她,舔舔干裂的嘴唇,满眼都是泪水。苍凉喂他米粥,他张开嘴机械式的咽下去,却从不喊饿饱,苍凉只得判断着他何时饿了,何时饱了,不让他在丧礼上倒下。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叶辛阳。
更是从来没有见过笑的如此安详的外婆,自此,再也无缘看到了。
四年前的那个冬日,仿佛还是昨日。
“哎呦呦,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干啥子,快跟外婆回家暖和暖和,外婆做了好多菜!”那个眉眼尽是笑意将她当做甫里蹄的外婆,那个用热切的目光将她带进新生活的外婆,忽然之间,只剩下一张冰冷的遗像。
曾经,外婆是斩断她与过去的镰刀,她觉得,有了外婆,那么抛开过往的理由,足够了。可是如今,这理由已经入了土,她是否还有留下来的理由?
苍凉悲伤的看着叶辛阳同何辛一家下跪磕头,墓碑上照片中的外婆笑的越发和蔼。外婆,您也是开心的对吗?这三天,我们对于您的死因不闻不问,只是尽了所有的礼数,只为让您放心的离开,如此这般,您也会欣慰的吧?
仰起头,让雪花落在脸颊上,那么冰冷,却不敌她的内心。忽然,她看到不远处的树后,似乎有一个人。眨眨眼让视野清晰,苍凉不动声色的悄悄离开,来到那棵树旁。来人看到她走近,慌忙间转过身想要逃离,苍凉却急忙喊住他。
“请问,你是来为外婆送行的吗?何不上前一拜?”
来人身子僵硬,却不肯转身。苍凉疑惑的上前一步,却忽然觉得这背影很是熟悉。想来想去,却记不起这是辛阳的哪个亲戚,似乎,也从未在小镇看到过,可是,这股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
“先生是辛阳的亲戚吗?”苍凉开口继续问道。
来人背对着她,片刻间,重重的叹息。苍凉如被雷击中,印象中,也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对着她重重的叹息。那个人,每每看到她与小城嬉笑打闹,总是无奈叹息。“唉,我该拿你们俩活宝怎么办才好?”
苍凉不可置信的轻轻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可她还是试探着开口:“叔……叔?”
来人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认出他,抬起右脚想要逃跑,却在下一秒,缓缓转过了身子:“苍凉,叔叔果然永远都赢不了你。”
有一年,小城感染了腮腺炎,那时苍凉还没有得过,还不懂为何小城生病了,大人们却不让她去探望,段明翰就可以天天去找他打游戏?她偷拿了家里小药箱里的所有药,全都藏到书包里,悄悄地跑到小城家楼下,喊着小城的名字。段明翰从二楼窗户探出头,紧张兮兮的冲她招手。
“苍凉!你别上来,你会被传染的!”
苍凉赌气,拼命的摇着头:“为什么你和小楼就可以?”
段明翰嘿嘿笑了:“我和小楼都已经得过这个病了,你还没得,你会被传染的。”
苍凉更不服气了,为什么他们就不会被传染?思来想去,苍凉干脆把书包背好,顺着门前的大树往上爬。爬啊爬,段明翰在窗前咋呼着喊叫:“小城!苍凉疯了,她打算爬树爬上来!”苍凉边爬边喊:“段明翰你小点声!被叔叔听见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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