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你就软禁了他们七年?”
“并没有那么长时间,其实到那个平安夜,也只有不到六年的时间,但你足以懂得记事了。正因为你的记事,我一直害怕,害怕你某一天忽然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卓驭人回头看了罗艾儿一眼,“我想,那天发生了一些非正常的事,而我和艾儿,也就是当时的妮妮是知情者,是这样吗?”
“……是。”卓老先生这一回并没有长叹,反而理智地分别看了两人一眼,然后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说,“那些噩梦,一定搅扰你们很多年吧?”
罗艾儿这一惊,只觉手抖,拼命抓住卓驭人的手。
“爷爷,你知道?”卓驭人也像不可思议,看着老人。
“知道。”听上去语重心长,但背后所引发出来的根源却是罪恶,卓老先生现在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垂死恶魔最后的诡笑,他似乎在验证自己所行的是否达成了果效。
“就像第一次一样,那一天我还是提前知晓了你母亲要走的事实。”卓老先生没有等两人的反应,而是继续说着,“难以想象吧?已经七年了,她还是要走。本来我以为,七年的时间足以让他爱上卓秦,或是愿意为这个家牺牲,为卓氏或者是为她父亲的产业挂心了。只是我猜错了,杨西月不是个普通女子,她有牺牲,有大爱,也会委屈自己,但不会委屈自己许多年。”
“我不知道她计划了多少年,这期间我仍然没有打听到她的男人,也就是你亲生父亲的任何消息,好象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样。”卓老先生看着卓驭人,说得很快,“这是我唯一不知道的地方,也许再也不见面就是你妈妈对他的保护吧,他们应该是约定了要在一个地方见面,就在那天圣诞夜的晚上。”
“那天晚上,我们也在场,对吗?”罗艾儿忍不住问道,手上抖得更厉害了,卓驭人手紧了一紧,给她安慰。
“何止是在场,你们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卓老先生干涩的声音好象笑了一下,“这也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在我心目中,你已经是我的亲孙子了,无论你是不是我儿子卓秦的骨肉。但是,杨西月要带你走,这也无可厚非,你是她的儿子,也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她要私奔,没有理由把你留下当作补偿给我。”
“至于你,妮妮,或者说罗艾儿。”卓老先生说完目光又一转,但他似乎已接近灵魂的灭命了,眼睛的焦距都对不准了,他看向的是床柱上遮盖着的厚厚的绒布,也像是在看向虚无,抑或曾经那个晚上再次在他恍惚的意识里重现了。“你也被你父母带来了这个晚会,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然后你被驭人带走不知去哪里玩儿了,但我没有想到,不久之后我再见到你们是给你们带来几十年的噩梦的开端。”
罗艾儿与卓驭人互看了一眼,彼此以眼神鼓励对方。这是个秘密揭开的时刻,尽管他们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然而,亲耳听到一个极大的罪恶,还是令人呼吸困难,不愿面对。
“到场的宾客是杨西月定了,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卓老先生说,“晚会举行的很顺利,她很有才能,有各方面的才能,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发挥的淋漓尽致。我想,若不是我消息灵通,她是有十足十的成功概率能私奔的。”
“我找到了她,正准备去找你,然后离开的她。”卓老先生说,他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像是说到最关键的时刻了,“在找到她之前,我看到了你们两个小家伙,你们躲在老宅一间房间里,那是杨西月在家里的办公室,她带你们去的,但我把你们锁在了里面。”
“我以你们的Xing命威胁她,若她可以不走,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但她并不惧怕我,那一刻她是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
“不过她并非不顾你们的Xing命。”卓老先生说,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对杨西月的欣赏,“她的智慧是我这把年纪的人都望尘莫及的,只是那一刻她太过自信了。当然,害了她也害了你们的,是我。”
四周忽然变得静悄悄,卓老先生没有把话说完,卓驭人有点慌了,他伸出手握了握卓老先生的手,“爷爷,爷爷——”
“没事……”好象开了个玩笑成功了似的,卓老先生这一回的声音显然是在笑着,“你们应该恨我,真的应该恨我……别担心,话没有说完,我不会死。但是你们恨我也没有用,我说完就死了……”
“那你倒是快说呀。”罗艾儿有点着急了,咕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