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死队队长走过来,紧挨着他坐下,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龙龙见了队长,鼻子一酸,扑在队长的怀里,象孩子似地嚎啕大哭。哭啊,哭啊……他要将憋在心中的仇恨、委屈、伤痛和失望全部倾出……这天,队长和龙龙一直坐到日落西山。
为了稳定大姑的情绪,第二天,龙龙按照决死队的指示,回到了仙女庵,对母亲说:“好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游击队不打算冒险了。不过,你不能向那个姓戴的露出任何口风。不然,你就不是我的母亲!”大姑见儿子原谅了自己,不由悲喜交加,她眼里含着泪水,一个劲地点着头,喃喃地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3.魔王遁迹
1945年9月29日,春风得意的戴笠回家乡来了。他乘着奥斯汀小汽车,带着大群随从出现在玉山城。在城里只住了一宿,第二天便驱车驶往仙女庵。到仙女庵后,他同前两次一样,在各山头布下了层层岗哨,尔后独自一人进入洞窟,一直到下午五时,才率众向官溪进发。
决死队在离官溪五里地的一个大山坳里埋下了伏兵。照推算,五点半左右战斗就可打响。可是直至六点多,戴笠还没出现。正当决死队急不可耐时,在山下打探的暗哨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说:“这老狐狸,离开仙女庵,往官溪走了五里地,突然调转车头,往县城方向开去了。”
这一消息使决死队上下无不愕然。大家一商量,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埋伏在原地,另一路由龙龙率领赶往仙女庵。
到仙女庵后,队伍四散埋伏。龙龙一人挑着柴禾走进庵内,见母亲端坐在蒲团上念经,此外别无他人。龙龙装着没事似地,向母亲询问戴笠来时的情况,从中得知母亲并没有向戴笠泄露一丝真情。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戴笠抵达仙女庵,只身进入庵内。当他看到立在观音菩萨前迎候他的大姑时,不由得眉头一蹙。他见大姑比起数年前,瘦了好多,额角上露出了几条细细的纹路,眼睛周围圈着一层黑晕,目光里隐含着一丝哀凄和忧惶……凭着持有的敏感,戴笠猜到大姑定是遭遇了什么不幸。于是,他目光阴冷地问道:“呃,你,身体不好?”
“噢,不,不,没有。”大姑有点慌乱,赶紧转身沏茶。
戴笠坐在木椅上,边喝着茶边审视着静坐一边的大姑。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问:“你的那位养子呢?上次来也没见到他。”
大姑低声回答:“唔,他上山砍柴了。”沉默了片刻后,她立起身子说,“今天是不是能早点完香?”“为什么?”“我,我担心孩子回来得早……”
戴笠眯着眼,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大姑忙洁手净案,烧香点烛。忙乱中“砰”的一声,碰翻了一台蜡烛。在念佛时,戴笠又发现大姑神色恍惚,佛经念得常常打顿。大姑这一系列反常举止,使狡诈多疑的戴笠嗅出了不祥之味。于是,他在庵里匆匆呆了两个时辰,便下山了,并且改变了行程,取消了官溪之行。结果,让这条老狐狸拣了一条命。
刺戴计划的落空,使决死队员们个个气得呼呼叫。尤其是龙龙,又蹬足又挥拳,足有两天不食不眼,躺在床上直喷粗气。
正当决死队员们懊丧之极时,派出的情报员前来报告说,戴笠一行驻扎在江山城县党部,看阵势要逗留一段时间。
这个消息无疑给决死队打了一针振奋剂,当即决定要尽一切努力,继续刺戴计划。但在献策会上,众说纷纭,想不出一个比较一致可行的主意。这时,龙龙却一言不发,埋着头一个劲地抽烟,抽了一会,突然甩掉烟头,站了起来,语调深沉地说:“我有法子了,这个任务我一个人就能完成!”接着,龙龙便如此这般地说了自己的主意。
众人一听,先是感到一阵惊讶,但再看看龙龙那坚决而有信心的眼神,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经过仔细策划,一个新的刺戴计划形成了。
这天晚上,龙龙回到仙女庵,神情黯然地对母亲说:“我被游击队开除了。”大姑一听,惊得目瞪口呆。凭心而论,儿子脱离兵家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可是今天儿子真的脱离了游击队,她又感到是自己的罪过所致。自从她向儿子道出真情后,她发现儿子变了,脸庞日渐消瘦,整天缄默不语,甚至很少正眼看一下她,这一切使大姑的心,象被刀子绞了似地疼痛,她悔恨自己所做的一切。可是过去的切又无法挽回,唯有在菩萨面前千遍万遍地忏悔。此刻,看着神色颓然的儿子,她能说什么呢?她叹了一口长气,举手颤巍巍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半晌才怯怯地说:“是妈妈不对。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龙龙沉吟片刻,把头一仰,决然地说:“妈,我去找那位姓戴的。”
“你,”大姑的手象触电似地缩了回来,惶恐地说,“难道你还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