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天过去了。龙龙除了每天早起同几个炊事兵上街购买食物外,余下的时间就是练唱军统局局歌.他表面上神态自如,可心里急得火烧火燎——刺戴笠的机会渺茫极了。不用说没有接近戴笠的机会,几天来就连戴笠的面也没见着。县党部的门,他只能望而不能进,因为他没有一张灰色的证件。此外,决死队队长说的那位配合他行动的“内线”也没有出现。更使龙龙不安的是,他还发现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的行动。他感到自己低估了戴笠,并意识到将有一场新的考验出现。他暗暗告诫自己:决不能掉以轻心。
果然,第四天一早,他被贾金南带进了县党部戴笠的办公室。
他进门后,猛地看见妈妈坐在里面,他的心止不住狂跳起来。
大姑身着浅灰色长袍,头戴绸布紧帽,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她的脸庞显得更加灰白削瘦,眼睛带着黑圈,膝上伏着金丝猴。
戴笠嘴里叼着烟,双臂交叉,脸色阴沉地坐在办公桌的一角上。
龙龙跨前一步,激动地喊道:“妈妈!”
大姑一见儿子,她那呆滞的目光忽地活跃起来,她立起身子,颤着嗓音轻轻喊道:“龙儿!”
金丝猴一见龙龙,奋然一跃,“吱吱吱”欢叫着扑了过来。龙龙一手搂抱着心爱的金丝猴,一手扶住了妈妈的手臂。极力抑制住奔涌欲出的泪水,稳了稳情绪,装着不解地问:“妈,你怎么来了?”
大姑擦去眼泪,冷眼望了望正在埋头擤鼻涕的戴笠,揶揄地说:“是这位先生把我绑架来的。我给你的信也罢,古剑也罢,都不能释其戒心,听以才拿我是问。”
“噢?”龙龙装着疑惑地看了看戴笠,说:“不会吧,堂堂的戴局长,怎么会为了我这么个小小的庶民,冒天下之大不讳,绑架一位出家人!”
“嗨嗨,”戴笠尴尬地笑了笑,装腔作势地说,“对,对。你母亲误解了,不是‘绑架’而是‘请’。唉,我堂堂军统局,难免会出现一些鱼目混珠的事。所以,凡对入伍的人,都要作一番细致的考察。”
“噢,这么说,你还在怀疑我?难怪让我当火头军!”龙龙反唇相讥,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怕什么呢?这样的胆魄能成何大业?!”
“放肆!”戴笠被刺得跳了起来,他的睑色气得由青变白,由白转红,嘴唇直打哆嗦,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龙龙!”大姑一看戴笠的脸色吓得抱住了龙龙。
戴笠凶狠的目光渐渐变得暗淡了,他垂下眼皮,坐了下来。
大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来,她对龙龙乞求着说:“孩子,跟妈回去吧。多少年来妈诵经拜佛,别无所求,为的是求神保护你。无奈你割不断凡心,我也只好由你非非想,非非行。如今,你该觉悟了,跟妈回去吧!”
龙龙僵立着,过了片刻,他仰头长叹了一声:“唉,空有一身胆识却无处投报!哈哈,哈哈哈……”他举起手将头上的军帽摘下,扔在了沙发上,继而又解军衣上的钮扣…
房内安静极了,空气显得格外沉闷,闷得使人几乎透不出气来。
戴笠一直盯视着龙龙。龙龙的一举一动既使他感到恼怒,又使他感到新奇而可爱。他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一股无所畏惧的蛮劲,实属少见。当龙龙解完最后一粒扣子时,戴笠突然拍了拍手掌说:“好了,好。”他笑吟吟地走到龙龙面前,一掌拍在了龙龙的肩上,赞叹地说,“真不愧将门虎子!”说完,他走到办公桌前,揿了揿桌上的电钮。房内右墙的门开了,走出一位亭亭玉立、身穿军服的年轻漂亮的女人。戴笠冲她抬了抬头说:“把这位师姑送回仙女庵,路上注意安全,不得有误!”
大姑情不自禁地紧紧抓住龙龙的手臂,愣着两眼,痴痴地看着儿子。龙龙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轻轻地把妈妈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嘴唇抖动着说:“妈,您多保重。我会按照自己的誓言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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