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玲玲听了这话,得意地一笑说:“你这几句话,说得好,我已给你录下来了。”说着,走过去,将录音机键钮一按,果真传出小赵先生的声音。邱玲玲笑着说:“现在有了这磁带,我们不结婚也一个样。你死了,财产是我的。你儿子要是缠不清,我就把录音放给他听。老实说,五百元是买不到我的身体的!”
小赵先生听了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见了自己一脸笑的女人,竟做出了旧社会拆白党的事来。这时,邱玲玲从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这串钥匙,都是她近期配全的。本来她打算等小赵先生断气后,再开橱门,卷个包逃走。现在有了录音磁带作护身符,她什么也不怕。她掏出钥匙,当了小赵先生的面,打开大橱,拉开抽屉,翻箱倒柜,翻出一叠存单,来到小赵光生面前,冷冷地说:“你肯给我吗?你不给我,只要我欢喜,我照样可以把它拿走。这都是你委托我处理的,对吗?”小赵先生眼看玲玲在抢劫,气得胸口发痛,两眼发黑,四肢发抖。他动不了身子,喊不出声,悔恨交加,一口怨气堵塞了他的喉咙,一下子昏了过去。
邱玲玲只顾数存单,一张、二张、三张,一共十二张,总金额七千二百元。她一盘算:不对!小赵先生每月的利息收入将近三百元,他本钱起码是个五位数。对,他一定还有存单藏在别处。她见小赵先生还没醒过来,心想:现在还不能让他死。于是,她走过去,拼命掐人中,双手在他身上象揉面粉团似地又是推,又是揉,小赵先生终于被揉得悠悠苏醒过来。邱玲玲扬扬手中存单,恶声恶气地问:“还有存单呢?”小赵先生真要气疯了,他想骂一声:强盗!但嘴张二张,淌下一串涎液,却讲不出一句话来。原来,他的面部神经瘫痪了。
这时邱玲玲象凶神恶煞似地,抓住他衣领,问:“你把存单藏到哪里去了?”小赵先生闭上眼睛,不去理她。邱玲玲却象发了疯似地揪住他的头,往枕头上一撞。
忽然,“噌”一声,枕头芯子里好象夹有东西,玲玲一把夺过海绵枕头,撕开来一看,枕芯中有只三五牌的香烟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四张存单,每张一万元。邱玲玲盯着四万元存单,看了又看,亲了又亲,然后,又望望双眼微闭,半死半活的小赵先生,突然猛扑上去,捧起他的脸,亲了一亲:“你别死,等我去把存款取来,让你过过目再断气。你要等我,你要等我回来啊……”邱玲玲边说边拿了存单,直奔银行而去。
3. 他棋高一着
邱玲玲来到银行,接待她的是位五十出头的老张师傅。这位张师傅,经验丰富,机敏过人,好多冒领者,都在他手里翻了船。有人说:老张的肚肠比别人多一根,想问题也比别人多打一个弯。因此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他“张一多”。今天,张一多接过邱玲玲递来的四张一万元存单,暗吃一惊!心想:小赵先生是我们的老储户了,他平时靠这些存款的利息过日子,现在取走了本金,没了利息,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便问:“同志,这是小赵先生的存单,你是——”“我是他家保姆。近来,小赵先生身体欠佳,他想去乡下。他儿子在劳改,由于表现好,上级打算提前释放他。因此,小赵先生打算在乡下造几间房子,等儿子回来,可以在乡下度过晚年。所以,叫我来提取四万元钱。”
平时,小赵先生的日用开销,活期存折都是由邱玲玲上银行取款。所以,张一多见了她,感到面孔有点熟,刚才听了邱玲玲那番话,也入情入理,再加上小赵先生的存单已经到期,照理可以付给她。但由于款子金额大,张一多两眼一转,说:“同志,你要取款,小赵先生的图章,你带来了没有?”“图章?”邱玲玲将存单翻来复去看了一遍,存单上没有“留有印鉴”的字样,就说道,“同志,存单上没有注明要图章啊!”张一多心里又一动:唷,想不到这个保姆倒不简单,对我们银行的业务还挺熟悉呢。他又两眼一转,说:“小赵先生是我们的老储户,他的定期存款因数额大,都留有印鉴……只要客户有印鉴,我们银行是只认图章不认人的。没图章,即使本人来,也不能取款。你回去问问小赵先生,叫他把图章给你!”
邱玲玲没想到,存单到手了,没有图章还是取不到款子。她自然不甘心眼看到手的四万元飞了,因此,出了银行,迈开双腿,急匆匆赶回小赵先生家里,又翻箱倒柜找起图章来。
平生爱好丹青、金石的小赵先生,几十年来自己刻制了无数图章,有木头的,有石头的,有牛角的,有水晶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图章,起码有一麻袋。邱玲玲看着这许多图章,弄不清究竟哪一只才能派用场?她犯愁了。忽然她一抬头,见墙上小赵先生画的山水画上大多数盖的是九龙章。何谓九龙章?就是章上一个赵字,由九条龙组成的。邱玲玲细长眉毛又往上一挑,脸上有了喜色:会不会留在银行里的印鉴,就是这个九龙章呢?对,不会错。小赵先生视这九龙章象宝贝,平时总是吊在裤带上。这么一想,邱玲玲当机立断,一步走到半死不活的小赵先生身边,从他裤带上摘下九龙章。然后匆匆赶到银行,递上九龙章,问张一多:“喂,同志,是不是这个章!”
一向挖空心思算计别人的邱玲玲,这次却上当了。其实小赵先生根本没有在银行存单上留过印鉴。张一多要她去取图章,无非想试她一试。现在,邱玲玲拿来了图章,露出了马脚。所以,张一多对她拿来的图章看也不看,冷冷地说:“不是这个章!”
“同志,小赵先生年纪大了,记忆力差,他说,他有好多个图章,当时究竟留哪个章,现在想不起来了,这可怎么办?难道一个图章,这四万元就充公了?”
张一多依旧冷着脸说:“如果小赵先生要取款,我可以上门服务。我们银行对储户的存款是绝对负责的!”
邱玲玲听到“上门服务”,惊得差点晕倒,她一时慌了手脚,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一脸严肃的张一多已经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邱玲玲想拦又不敢拦,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一路上,两个人没说一句话,可他俩的脑子里却象风车似地转个不停。
张一多一踣进小赵先生的卧室,躺在床上的小赵先生立即认出他是银行里的同志,顿时激动得浑身抖动,眼放异光。他颤抖着伸出干枯的手,一会儿指指玲玲,一会儿指指存单,嘴巴张了几张,却发不出声来。张一多见他说不出一句话,一时倒也猜不透他手势中的意思。但是,作为保姆,当主人病成这副模样,取走主人的全部存款,意味着仆么?张一多的肚子里象吃了萤火虫似地透亮透亮了。他转过身问玲玲:“你刚才说取款为了造房子,小赵先生病成这样,他能回乡下造房子吗?”
邱玲玲早已胸有成竹,她不慌不忙拎来一台录音机,对张一多说:“银行同志,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与小赵先生,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是夫妻,不信,你听——”说着,她一按键钮,录音机里传出小赵先生的声音:“玲玲,我们结婚吧,结了婚,我的财产可以委托给你了……”放到这,邱玲玲一揿录音机,两只丹凤眼眯成一条线,得意地盯着张一多。
张一多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邱玲玲,然后冷冷一笑问:“你们是夫妻,登记了没有?”“没有。”“这盘磁带公证了没有?”“也没有。”“哼,你与小赵先生的关系,没有法律依据,不受法律保障。眼下储户病危,一旦死亡,他的存款就牵涉到遗产的分割,我们银行要保护储户的合法权益。小赵先生的存款,目前不能支取!”说完,他转身下楼,出了小赵先生的小花园,直奔里委会。他想打听一下邱玲玲的情况。不料,里委干部只知邱玲玲是新来的保姆,至于她从哪儿来,姓啥叫啥,过去做啥,大家都不知道。张一多了解到这些情况,他对这笔存款就更加关心了。
4.室里交易
再说邱玲玲被张一多一连串的问话,问得目瞪口呆,等张一多一走,望望手中四张存单,越想越懊恼。自己机关算尽,到头来拿了四张废纸,实在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一想到蚀了米,她把恼恨统统加到小赵先生的头上。她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可她没敢这么做,她决定撩下这个半死人,一走了之。当她路过里委会时,突然发现张一多在里面,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以为张一多到里委会,是反映她冒领巨款的事了。她心里一虚,立刻决定三十六计溜为上计。于是,她心发慌,急匆匆,在马路上连兜了几个圈子,然后逃回家中,关上门,钻进自己的房问里。人象瘫了一样,一下子倒在沙发上。
邱玲玲倒在沙发上,脑子昏冬冬,心里别别跳,她闭上眼,稳住神,过了好一会,心才平静下来。谁知就在这时,只听外面的门突然“笃笃笃”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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