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科长在惊奇之后,又感到发现了新线索:现在又多出一个女民警。林阿贵搬沙发时,见到过一个光膀子妇女在系胸罩,因为妇女一般不会当了其他人的面,光了膀子换衣服的。这说明这时屋里只有一个妇女。可是李家阿婆又亲眼看见董伟琴送女民警出门,那么这介光膀子的女人应当是董伟琴。可是这个女民警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为了摸清女民警的来龙去脉,李科长来到受理董伟琴离婚案的法院,找到有关女民警。经核实,出事那几天,根本没有一个女民警去过她家!
李科长从法院出来,步子轻快多了。哼!女民警是假的l找到这个假女民警,这件案子就会有眉目了!
怎么找?李科长决定先从那张名单入手。他回到局里,取出名单上已刑满者的像片,通过技术处理,在那些剃光头的像片上戴上一顶女民警帽子。第二天一早,又来到李家阿婆家,请她辨认。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李家阿婆没费多少工夫,就认出一个人来:“喏,就是她,经常上门来做董伟琴思想工作的。”
李科长一看,此人叫施绾梏。平时走路时喜欢扭扭捏捏,举止说话一副娘娘腔,四十多岁的人了,连根胡须也没。有人说他脸皮厚。胡子也戳不出来。这个人过去与林阿贵是同一个劳改小队,如今又是同厂同车间同小组的工人。他与林阿贵关系很密切,难道是他与林阿贵串通作案?
李科长正打算到他们厂里去摸一摸情况,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拎起话筒一听,不由拍案而起。
这电话是他的助手打来的。原来J助手发现林阿贵早上请假,匆匆乘车到了青浦县重固镇,来到镇西一条小河边一棵杨柳树旁,心神不定,东张西望,来回走着,看样子好象在等人,又好象在寻找什么东西。到了中午十二点,他又突然急匆匆跑到汽车站乘车回上海了。等林阿贵一走,负责监视的助手就来到他徘徊的小河里,捞起了一只黑色的塑料包,拉开包一看,竟是被害人董伟琴的头!
李科长站起来,手里抓着话筒,紧皱眉头,思索了一会,然后用果断的口气命令他的助手:“把董伟琴的人头,原封不动放回原处。加强监视,注意保密!”
李科长放下电话筒,看了一下手表,立即骑上摩托车向长途汽车站驰去。等林阿贵一下车,就被“请”到了公安局。
林阿贵见公安人员把自己关进了公安局,心里想:这下子阎王老爷查簿子,要我命了。他冷汗淋淋,耷拉着脑袋,坐在审讯室里。
李科长开口问道:“林阿贵,你去重固千啥?”林阿贵仍耷拉着脑袋,好似一尊塑像,毫无反响。
李科长见他低头不语,提高声音说:“林阿贵,你要端正态度,把你为啥要到重固去的原因讲清楚,这样才有利迅速破案,对你也有好处啊!”
林阿贵这才象从梦中惊醒,他抖抖索索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递过来。李科长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六日上午九点,望去青浦县重固镇西边小河边第三棵杨柳树旁碰头,将面授机宜,解除你的沙发之忧。千万勿误。”下面没有姓名。而纸条上的字都是从报刊上剪下来的铅印字,一个一个贴起来的。
接着林阿贵说,这纸条是他早上上班时从工具箱里发现的。他想自从沙发里出现女尸,公安局又找他谈话,阿娟对他态度冷淡了。他成天提心吊胆,怕说不清楚阿娟要和他吹。现在见有人肯给他面授机宜,就去了。林阿贵说到这里,哭丧着脸说:“谁知你们监视了我,我一下汽车就被你们抓来了,看来我新郎倌做不成了,呜呜呜!”
李科长看了纸条,听了林阿贵的叙述;已断定这是罪犯设的圈套,看来,罪犯想把“湿布衫”脱给林阿贵,通过林阿贵的活动,来转移我们的视线。
那么,是谁把“湿布衫”脱给林阿贵的呢?李科长想:纸条放在林阿贵的工具箱里,这说明只有与林阿贵同车间、同小组的人才能做到,于是施绾梏便暴露出来了。
施绾梏是何许人?他原是“四人帮”的爪牙,被判刑后,心怀不满,妄图东山再起。在狱中,他把同监犯的名字、监号、罪行都默记在胸。刑满释放后,就开列这张名单,暗中与海外特务组织联络,把这批人当作他发展特务组织的对象。当他刑满释放时,衡齐飞拜托他劝劝董伟琴。他来到董家,见她一人独居,这地方偏僻冷静,是个搞特务活动的理想场所,便起了霸占董伟琴的念头。为了遮入耳目,他男扮女装,扮成女民警,与董伟琴勾搭成奸。一天,施绾梏正巧与一个特务组织接上关系,他一时高兴,多喝一些酒,酒后失言,露了口风,惊得董伟琴心尖打颤。她扶施绾梏上床时,从他口袋里滑下一张名单,上面有她丈夫衡齐飞的名字。董伟琴吓得将名单藏在紫竹小碗橱的竹简里。施绾梏酒醒后,发现名单没了,就掐住董伟琴的头颈,逼她交出名单。谁知一时惊慌,酒后用力过猛,竟将董伟琴掐死了。这时他倒冷静起来。他丢下死人,戴上手套,穿上董伟琴的鞋子,在房里翻箱倒笼,寻找名单。结果名单没找到,他担心时间一长,董伟琴的尸体被人发觉,便把董伟琴的头割下,把尸体塞进沙发下面。他一切料理好,正在化装时,林阿贵闯了进来。等阿贵车走了三人沙发,他把董伟琴平时常穿的长袖衬衫挂在门背后。当他出门时,看到李家阿婆在门口,就操起门背后的长袖子,提高嗓门说了声“再会”。便扬长而去。
等到林阿贵家里无头女尸暴露后,施绾梏摸准林阿贵的脾性和他自从判刑后变得胆小而又对政府产生了不信任感,就用纸条引林阿贵到重固去兜一圈,以便引起公安人员对他更加注意。当他听说林阿贵下了汽车,被带进了公安局,他得意地心里暗叫一声:大功告成也!
第二天上班,施绾梏一进车间,只见林阿贵已经在车间里了。这一惊非同小可:“阿贵,你昨天下午到哪里去了?”阿贵把昨天早上的事如此这般说了一遍,最后说:“反正我没杀人。现在捉人要凭证据的,他们没有证据,就把我放了。”施绾梏听说“没有证据”,心中一阵冷笑:让我给你弄个证据,送你上西天,了结此案吧。
这天,他早班下班,乘车直奔重固镇。到了小河边对一个船民说他有个黑包失落在河里,请他捞一捞,愿付拾元钱报酬。船民真的下水把黑包捞了起来。施绾梏见没人注意船民,付了拾元钱,拎着黑包回到上海,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偷偷来到林阿贵的新房间,见新房里黑灯黑火,好象没人口他轻轻敲了几下,没人回答。这才摸出钥匙,把门轻轻推开,身体一侧,闪进门里,随手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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