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应该越是长大越聪明,但现实却不是如此,有些人明明岁数长大了,但思维能力并不随之增加,因为在日复一日的生活和劳作中,指导他们思维的那个模式,让他们思考的那些论据、素材,都是他们五岁、十五岁、二十五岁所固有的,他们自以为深刻的东西其实都是本性的自然的规律,都是父传子子传孙,或者在小学初中里接受的教育,自那以后,这些人就再没有系统地学习一点什么了,在人生漫长的摸爬滚打中,这些人熟知的就是小的可怜的圈子里比较利己的为人处世之道和趋利避害的实用哲学。”
“这些人接受不了新的东西,他们拒绝接受,也没时间没精力去学习,因为他们觉得即便学习也和自己的生活实在没多大关系,直到有一天要是他们被固有的思维所桎梏并因此生活变得无可奈何的时候,他们才会恍然的怒骂一声操你老娘的,但为时已晚。”
“但人是高级动物,不能像禽兽一样简单的活着。”
亓思齐一直的说话,冯喆没有插一句。
等两根烟吸完,亓思齐转换了话题:“你到底想占有什么呢?获得权力?你已经是县长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呢?金钱?可钱多少才够?你想要他人的认可与尊重?这种东西和职务与社会地位的高低究竟挂了多少钩?”
“你想要女人?你不会缺少女人,我知道你的志向不在于俘获多少个女人的身体或者灵魂。”
“到了今天,你摆脱了你所在的那个阶级了吗?你的思维是不是已经固化了?”
“那你觉得,我和之前的自己比较,是不是有所改变?”
“为了某一种大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去牺牲某一小撮人的利益,事后占据道德制高点以胜利者的姿态豁达的说那一小部分人虽然不幸,但那是历史必须的选择,为了‘进步’的名义消灭丧失了那一部分人,那叫无耻。”
冯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亓思齐将烟蒂捏灭,说:“历来的社会变革中,只有一个阶级中的先行者背叛自己原来所属的阶级,革命的力度才是最大的,千百年来底层阶级所有的反抗不过是想改变自身生活的困境,只是想从被压迫转变成为上流人士转而压迫他人。说什么高大宏伟的口号根本毫无意义,只有原本属于压迫他人的这个管理阶层自身的醒悟要改变一切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革命!因为他原本该有的一切他都拥有——不然他现在的反叛是为了什么?造自己的反?革自己的命?”
“所以,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些长篇大论都是狗屁。”
“你只是不喜欢我。”
“我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遇到了对方。”
沉默。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冯喆默默的想,人真是有意思的一个物种,会为自己制造快乐,也会为自己增添忧愁。
亓思齐真的是变了,或许她从前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只是自己从来没有认真、仔细的了解过她。
房间的门毫无征兆忽然的被打开了,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冲了进来,有个警察还拿着相机嚓嚓的按着快门,冯喆和亓思齐对望了一眼,都坐着没吭声。
一个女警看看岿然不动的两个人,说:“把你们的身份证拿出来!”
亓思齐身体往沙发靠背上一挺,眼睛看着天花板,冯喆说:“我们没有带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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