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熟悉的声音语调,像隔了千山万水,季菡一听就再也忍不住,担惊害怕委屈疼痛齐齐袭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喊他。
“苏沛白……你快来……”
她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哭腔,让这边正在进行紧急高层会议的苏总裁,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里的咖啡杯直直往地上滑去。
“怎么了?”
向来淡定的年轻总裁,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慌张和焦急,丝毫不顾在场各人的眼光,直直地站起来,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现代化的会议室里,一行刚从欧洲回来连衣服都没换的技术骨干,有些愕然地看着突然苏沛白离开的背影。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曾晓年见势不对,站起来安抚道:“你们先继续。”
然后就小跑着追了出去。
苏沛白人已经进了电梯,看见曾晓年跑出来,停下了关门的动作。
曾晓年从苏沛白回国起就跟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家总裁的眼睛里,出现这样惊恐夹杂着摧毁的表情,那漫天的冰山和火焰,只对他说了四个字“万宏酒店”。
任曾晓年智商再高,也没办法凭这四个字,就判断出自家总裁的意图。
他只楞了一秒,果断联络了万宏酒店那一片相关的人员先去现场,再然后给酒店的老总去了电话。
前后只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万宏酒店的门口瞬间围了十多个黑色西装男子,全酒店上下骤然染上一丝森严的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得很慢。
季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洗手台上的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然后又汇聚成一小条,缓缓朝着低处流过来。
她的丝袜膝盖处破了个洞,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本来就短的裙子此刻更是不怎么抵用。
长发在颊边,在耳边,有的随着她低下头的动作掉到地板上。
刚才喝了些酒,此刻被恐惧消耗得一干二净,她觉得很冷,也很饿。
情不自禁地抱紧了手臂,刚才苏沛白听完她断断续续的叙述,没有说一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他在哪,他会来吗?
她不知道,先前那样的无条件的信任依赖,此刻变得飘渺不确定起来。
人在绝望恐惧的时候,整个思绪和价值观似乎都变得有些扭曲,她又想起了苏沛白对她嘲讽凉薄的笑,想起他极尽刻薄的伤害。
季菡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刚才危机之刻,怎么会有那样的念头。
明明她……并不是他的谁啊。
看看毫无动静的手机,她有些想再打给他,又没有勇气。
想起苏沛白很久之前说那句:“你,没有资格。”
季菡闭上了眼睛,有些认命一般,等待着接下来的宣判。
而外面,先前叫嚣着去服务员的张科长空手而回,他走路有些歪歪扭扭的,脸和脖子都成了猪肝色。
“不,不给开。”他是对着刘科长说话。
“为什么?”刘科长来了脾气,一脚踢到门上。
他的嗓子又粗又哑,像公鸭嗓子一样,让坐在地上的季菡又怕又恶心,身体不自觉地,再抖了一下。
“说是老板来了,什么的。”
张科长大舌头地答,然后摆摆手说:“没意思。”
刚才出了包间,被大堂的冷风吹了一下,被猪油糊住的脑子此刻稍稍清明了一点,召唤着刘科长说:“算了,这妞也不是个会来事的,我们去继续喝酒吧,看她在里面呆一辈子。”
矮胖的刘科长长长地打了个酒嗝,也是觉得分外扫兴,握拳使劲砸了两下门,对季菡喊:“妞,你不出来,先想想,怎么回去跟jack和方经理交代。”
那边张科长也添油加醋地说:“想明白了,出来跟爷喝几杯啊。”
季菡双手抱臂,头紧紧埋进手腕里,对外面的秽语充耳不闻。
“还真把自己当个角了,我看的上她也是她的福气!”
“是啊,不过也是换个方式出来卖的,还这么拿着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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