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长大了,连身影都那么像她娘。
瞧着南宫玥那微有些落莫的身影,似乎,如若看到当年的她娘,在晓知自己即将成亲时,似乎也是那样落寞的身影。
当爹的如何不知道自家女儿的心事,南宫玥这一脸的落寞早已刻写脸颊,只可惜有些事是天命注定,无以更改。
玥儿和她娘一样,从来都是隐忍,从来不会提出想要的要求,甚至从小,她知自己身处此宅中的地位时,也是生活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从来,南宫玥不敢争,身处在此宅中,就像一个寄居客一样,只要能留一席栖身之所,也便是满足。所以,从小,只要是姐姐敏慧想要的,哪怕是她最心爱的东西,她也会隐忍而让。
这样的南宫玥与她娘多么的相似呀,甚至,眉眼间如出一辙。
从小,南宫伟就知南宫玥天命硬格,所以,倒是没有像对敏慧那样多余的娇惯,从来,都是任由其自由而生;甚至,只因其身负天命,所以刻意的,让她饱受人情冷暖,只为磨练她的仁爱之心。
然而,却不曾想,这一晃,竟也是十余载了。
眸中微有雾起,南宫伟的心似乎被某一处触动。
瞧着那曾几何时,还如若幼小的身影,如今已然变得如此婀娜,似乎有意彰显此番岁月不饶人。
回想当初,将南宫玥放任于这繁杂的宅院成长,从未想过给予些许温柔对待,此时,才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做爹的——失职!
天煞将至,也不知,哪一天,就天各一方;这些年,从来没有玥儿倾心相谈,也因朝事繁忙而无暇顾及,仿若昨日还在襁褓里的她,今日已亭亭玉立,明日也许嫁作他人,后日,也许便是阴阳相隔时。
如是想着,南宫伟倒心生柔软,只便在此时,与南宫玥相谈尽欢,一叙父女情宜。
只此,南宫伟眉头轻舒,柔声轻呼:“玥儿!”
那原本委屈满满,失落心空的南宫玥恍然间听闻身后南宫伟的呼唤,这才慌忙用以手背将脸颊上的眼泪抚干,而后调整一笑,瞢然转身。
“爹,有什么事儿吗?”
明眸之上,笑意含泪。
瞧着那脸颊带笑,眸中雾气却尚未散尽的南宫玥,南宫伟眉眼轻蹙,跨步上前,只将她拥入怀中,柔细声起:“玥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好个“委屈”二字,竟道尽这些年的各种心酸。
若不是南宫伟的这番安慰,也许南宫玥尚还能隐忍。
然,只此一语,排山倒海般的,竟是这些年欲对委屈的宣泄。双手伸出,只搂着南宫伟的腰肢,将脸颊轻贴其胸膛之上,眼泪夺眶而出,终不能自持的轻声音抽泣,甚是哽咽无声。
原本,一直以为,爹早忘记了自己的委屈,却不尽想,其实,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留在心里。
是呀,是有多委屈,自小没了娘亲伴在身边,只身一人生活在这偌大的太傅府里。自己就像个寄居客一样,需要要看尽刘美云与敏慧的脸色。处处小心翼翼,处处卑躬屈膝,处处陪着笑脸,处处体现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大体懂事。
可好在,这个家里还有个爹,虽然这个爹很忙,虽然这个爹无暇顾及,可,只要这个爹在家,那一切都是不一样的。至少,刘美云会在爹面前,假装一个娘亲,给予那虚伪的温柔;至少,敏慧会在爹面前,假装一个姐姐的大肚,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心爱之物,大体的还给自己。
微微然的抽泣,任由眼泪宣泄而流。
感受着南宫玥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抽泣颤抖,南宫伟只是轻轻的拥着她,任由她的委屈宣泄,而后长叹。
“玥儿,委屈你了。是爹不好,这些年,没有做到当爹应尽的责任,总是让你一个人来承担一切。”
“爹,是玥儿不好,是玥儿命格太硬,娘亲也是玥儿害死的,如果没有玥儿,娘亲就还在,娘亲还在,爹就会开心,不会像现在这样,每每仰月悼念。”
心不禁颤抖,原本,南宫伟以为南宫玥什么都不懂,可是不尽想,其实她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
微然长叹,南宫伟只轻抚着南宫玥那一头乌黑青丝:“玥儿,这一切都是命里注定!”
“爹,玥儿是不是很不争气,让爹操心了。”
“玥儿,爹知道你心里的委屈,也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有些事是天命注定,不得违背。爹知道你心仪的是靖儿,靖儿也无一次不表露出他对你的爱慕。可是,你们二人,前世无姻,今世无缘。”
什么叫前世无姻,今世无缘。分明,这姻缘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老爹发话,那有什么搞不定的,可偏为何来了个姻缘说。
只此,南宫玥心中愣生生的一股子气拧不过来,只道是轻询:“爹,您不说,自古婚姻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可怎么又成了天定姻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