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不住了!”药木忽儿转过头冲着睹儿赤喊道。
睹儿赤大怒,驱马上前两步,吼道:“我不管你拦……”
“嗖!”
仅隔着十余步的距离,药木忽儿迅速张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睹儿赤的面门。
两人是族兄弟,睹儿赤以为作为黄金家族的子孙,争汗位可以,面对外敌怎么也不可能背叛。
但疾射而来的箭头已钉进了他的脑骨。
“哒。”
那是骨头碎列的声音。
而溃兵已涌了过来,睹儿赤扎倒在地的同时,他的怯薛掉头就逃……
“合丹败了!”药木忽儿大喊着道:“想活命的跟着我走!”
他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大溃逃,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应它。
只有顺着它,才能渐渐收拢兵力。
就好比大浪能把迎面而来的一切拍碎时,需要顺着浪走。
他分明是被溃兵裹胁着涌向合丹,却表现出了带领这一万多兵力杀向合丹的气势。
“收拢兵马,随时准备随我从侧翼脱离……”
药木忽儿还能冷静地向心腹部将下令,因为他今日还是没亲眼看到交锋,不知道已经败成什么样了。
很快又是一阵惊呼响起。
身后是追兵残酷的砍杀,逃命的士卒越来越惊恐,不管不顾地冲撞着同袍。
有逃得慢的人被拉下马背,被马蹄重重踩踏,发出恐怖的惨叫。
越来越乱。
药木忽儿一句话没说完,身后被人一挤,再一转头,方才就在他身边聆听命令的部将已经不见了。
“都别挤,都别乱……”
没用了,杀了睹儿赤之后,场面已失控,没有人还能保持冷静。
药木忽儿很聪明,知道要往两边跑。
但知道没用,他已无法掉转马头,就只能这样被裹胁着,随着汹涌的人潮撞向合丹的主力……
~~
此时若俯瞰这片战场,正在杀向合丹主力的兵马并不只有一支。
李瑕是从西面进攻,使得双方绝大部分兵力已聚集在营地西面。
宋禾则正领着五千河西军赶到罗布泊以东。
仅隔着一里,这五千河西军开始驻马稍歇,做着最后的调整。
就在他们对面,合丹重新安排兵力布署才派遣出来的蒙古骑兵也在拉开防线。
蒙古骑兵很少防守,他们更擅长的是像曼古歹战术那样的运动战。
现在却为了守住合丹反败为胜的希望,不得已而摆开阵线,等待着对方先冲锋,甚至还希望能拖得久一点。
怯了。
宋禾麾下的河西军将士却是丝毫不怯。
因为早在数月前宋禾奉命抽调河西走廊兵马增援肃州时,他就想过会有一战。
“尝读西域传,汉家得轮台。”
在肃州呆久了,将士们甚至因为没有战事而感到戍边的孤寂了。
而李瑕出关之后,第一次调走了陆小酉的两千人,第二次则传令回来,命宋禾率军到风蚀谷准备夹攻合丹。
压抑已久的战意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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