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逃到这里,不是成了元军的鱼饵?」庞沛大为不解,脸色变得焦急起来。如果逃出来反而坏了大局,他宁愿死在兴庆府城中。
李曾伯道:「我们是饵,陛下能是鱼吗?放心吧,之所以逃出来,是我与廉善甫商议好的。」
商议了什么他没有说,无非就是青铜峡的地势其实并不好守,将元军主力牵制一部分出来。
在战略层面上,李曾伯、廉希宪、李瑕虽然相隔甚远,通信也不顺畅,但彼此间却有种默契,这一路承受不住了,就把压力匀出去一点,看那一路承受不住了,又会主动帮忙多担一点。
就是这种配合,在兴庆府、西域、河套三点之间,他们把元军像球一样踢来踢去传了一圈,将敌我的优劣差距消解了不少。
「大帅!」
忽然有士卒大喊道:「大帅快看那里!」
李曾伯连忙向更高处攀去,从山顶向东南方向看。
他腿脚已经很不方便了。
望筒一抬,眼一眯,眼角的皱纹更深,风雪之中却什么都没望到。「哪里?」
「那!」
好不容易,李曾伯终于在天地交界之处找到了一个黑点。渐渐地,那个黑点越来越大,终于成了一条黑色的线。
之后的漫长时间里,他们就看着它在雪地里慢慢铺开,无边无际。直到一杆九斿白纛出现在了望筒里。
李曾伯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这个饵,把忽必烈也勾来了啊。」~~
一根巨大的木桩被敲在雪地里,将汗帐固定住。
塔察儿进入汗帐,一路走到了蒙古宗亲那一排最前面的位置,站定,向忽必烈深深鞠了一躬。
「大汗。冬天就要过去,春天很快就会来了,预祝大汗凯旋。」
忽必烈没有太大的反应,淡淡道:「本汗刚到河套草原时,李瑕身边只有不到一万人,现在他有了三万三千余兵力。越打,他的兵马越多。本汗什么时候能凯旋?」
塔察儿羞愧不已,应道:「我真是一个废物。」忽必烈不置可否。
也就是塔察儿是东道诸王之长,是助他登上汗位的第一大宗亲功臣。否则凭塔察儿在这几场大战中的表现,他必要夺掉塔察儿兵权。
「马上就是汉人的新年了,李瑕一定很想回到长安,心情像箭矢一样急。」
「大汗放心,我们一定把李瑕留在漠北。」塔察儿此时才解释道:「其实李瑕的兵力没有增加,他的唐军已经只剩下三千骑兵,是兀鲁忽乃来支援李瑕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
「好事?」忽剌忽儿反问道:「那你一直打败仗也是好事,能让我们统领更少的疆土,更轻松。」
塔察儿道:「兀鲁忽乃离开了伊犁河流域,正好遇到大汗亲征,一次把她和李瑕都击败了,免得再派大军西行,节省了口粮,当然是好事。」
忽必烈道:「八剌,你觉
得呢?」宗王中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他名叫「八剌」,是察合台的曾孙,与兀鲁忽台的儿子木八刺沙是堂兄弟,一直追随在忽必烈身边。
换言之,他才是现在最有资格继承察合台汗国的人。
「大汗,我认为兀鲁忽乃早就没有把自己当成黄金家族的女人。正是她杀死了我的伯父,如今又杀死了我的堂兄,却把这一切都推到大汗头上。我愿意领兵去击败他,并永远忠诚地为大汗效力。」
「很好。」忽必烈赞赏地点了点头,道:「草原上的小马驹已经长成了骏马,去准备吧,等本汗的命令。」
「是!」
八刺大喜,深深鞠了一躬,退出帐篷,去做出征的准备。他决心杀掉兀鲁忽乃,夺得祖先留下的汗位。
忽必烈在帐内看了一眼,又道:「岁哥都留下,其他人退下。」
岁哥都是他庶出的弟弟,并不擅长弓马,之所以被带在军中,也许只是忽必烈不希望有兄弟在后方坐镇。
「你记得兀鲁忽乃吗?」忽必烈问道。
岁哥都应道:「记得,我还小的时候,她来投奔我们的额吉。她很漂亮,眼睛像宝石一样明亮,胸脯像山峦一样饱满。」
「你去见她,问她还记不记得拖雷家族对她的恩情。」「我不去。」岁哥都道:「她会杀了我的。」
「她不会杀你,你帮她求过情,对她有恩。」「大汗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
「你的妻子快要病死了是吗?你可以娶了她。」岁哥都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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