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信仰源自于敬畏与崇拜,而修士的信仰则源自于认同。
对于修士而言,神与他们的区别只在于修为的高低,因此,能够真正吸引他们膜拜追随的,便是“神”所提出的理念。
他们并不是神的信徒,而是神的追随者与同行者,拜倒的并非神的力量,而是神的思想与意志。
而通过刚刚的思索与回答,许彻在这一刻彻底领悟了袁铭关于自由的诠释,也真正发自内心地赞同他的想法。
于是乎,他就成了袁铭的第一个修士信徒,成了袁铭追寻自由道路上的同行者,未来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别人的仰慕对象,获得别人的感激与信仰,而由此诞生的愿力,却会追本溯源,最终延伸到袁铭身上。
袁铭看着许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答应了他的请求,而许彻也并没有做出受宠若惊的姿态,只是点点头,默默移步,和左轻辉一样,站到了袁铭身后。
佘于和冯陵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而此时,在战局中几乎消失不见的乌鲁,却忽然出现,笑嘻嘻地来到了袁铭面前。
“袁兄,别来无恙啊。”
“你这个家伙,刚刚都干什么去了,怎么半天不见人影?”袁铭无奈地抱怨道。
“袁兄见谅,我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乌鲁说着,朝边上几人看了看。
见此情形,佘于似乎有些不满,但冯陵对此倒是毫不关心,和袁铭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佘于见状也朝袁铭抱了抱拳,一同离开。
而在袁铭身后,许彻也明白了乌鲁想要和袁铭单聊的意思,便主动提出要去帮袁铭看看矿场中那些凡人矿奴的情况,接着便和左轻辉一同离开。
乌鲁带着袁铭来到了一处隐蔽处,施展了一道隔音法诀,这才道。
“袁兄,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我一直暗中为一个修仙家族服务。”
袁铭佯装惊讶:“竟有此事?不过我记得乌鲁兄曾是破晓一员,都说破晓来历神秘,该不会就是由你的家族组建的吧?”
“袁兄想多了,家族中虽有不少人与破晓有所联系,但绝非创始者,而且据我所知,破晓虽为散盟,但背后控制之人有不少来自于大宗门,但真正的盟主是谁,却从来也没人弄清楚过。”乌鲁摇摇头。
“而我的家族,其实与破晓有些类似,说是中原家族,可族内南疆人、西域人、北漠人,甚至连东海的那群半妖都有,族中共有十二位结丹长老,分别负责不同区域的任务发布,虽是散修,人脉却很广,负责赵国的牛冕长老,和坐镇此地的海长老关系匪浅,袁兄你这次杀了他,日后可要小心。”
袁铭听着乌鲁的讲述,眉头微皱,不由地问道:“乌鲁兄如此坦陈,可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了?”
乌鲁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唉,袁兄可知,我在族中这么多年,已经接过多少次潜伏任务了?”
袁铭还没开口,乌鲁便自己竖起了双手,说道:“十三次,足足十三个宗门,每一次我都从最底层的弟子做起,潜伏的时间最短的两年,最长有七年,自打我踏入筑基以来,已经过了五十年的潜伏人生,几乎没有一天是自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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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居庙堂之上,一个处江湖之末。
十年之后,命运让她们再一次相遇,波谲云诡的朝堂,武者大争之世的到来,究竟谁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最终谁又会站道武道之巅,成为最后的赢家?
第336章 黑白令牌
“有时候,我自己都快分不清我是谁了,是碧罗洞的乌鲁,还是峰山观的南尘子,或是火元宗的罗耀?每隔一段时间,我就要在不同宗门的弟子房中,修炼着不同的功法,一刻都不敢放松,生怕用于掩盖气息的藏元术失效,被其他人发现。”乌鲁苦笑一声。
“我受够了,袁兄,真的受够了,这么多年了,能算得上我朋友的,只有你一个,呵呵,和你说实话,还记得在十万大山当兽奴时,你发现我藏元术后遗症发作时的场景吗?当时我是想杀了你的,就像以往我在潜伏时被人发现一样,可当我想要用火纹铁让你放松警惕时,你却告诉我,你救人不是为了回报。”
乌鲁指着袁铭,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良久,继续说道: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明明也是被抓来的,连自己的记忆都遗失了,每天看不见希望,看不到未来,只能被人用虚假的愿景吊着,继续充当兽奴忍受折磨,却还留着一丝善心,愿意救一个不明底细的人,还不要回报,这种人哪里需要我动手,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某个妖兽嘴里了。”
袁铭看着乌鲁,平静地说道:“可那个人还是活下来了。”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当初因为我一念之差,留下的那个蠢货,不仅活到了现在,还大展神威,把另一个身陷囹圄的蠢货救了出来,呵呵,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乌鲁说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袁兄,我不想再潜伏了,也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我也想要得到属于我的自由,我背叛了我的家族,可最终却还是被那位牛冕长老抓到了,只是他似乎正在赵国布局,谋算什么计划,没有时间管我,就联系上了海长老,将我丢到了这处矿场进行惩戒。”
“矿场之战,我之所以没有参与,就是担心留下痕迹,日后牛冕过来,被他察觉我与你有所关联,给你惹上麻烦,如今矿场被毁与我没什么牵扯,牛冕和海长老虽有交情,但也不会主动去寻你们,只是日后袁兄若是遇上了,记得千万不要提及我或是矿场之事。”
袁铭点点头,又问道:“乌鲁兄言下之意,是准备往后便亡命江湖了?”
“不错,不过袁兄也不必担心,以我的本事,想躲,可没人能找得到。只可惜你我兄弟好不容易相逢,未待把酒言欢,却又到分别之时,此后再见也不知要到何日了。”
乌鲁叹息一声,接着便取出两块玉简,递给了袁铭。
“这两块玉简是我在混战中匆忙录下的,其中一块记录着我的那道敛息功法,名为《藏元诀》,当年相遇时你和我提过,碍于家族我没法给你,现在倒是没这个顾忌了,至于另一块,则是我家族中的一门秘术,名为《隐脉凝丹诀》,能够增加结丹概率,不过需要以《藏元诀》为依托,袁兄最好先练了前者再考虑后者。”
袁铭没有接过玉简,而是提议道:“乌鲁兄,以我现在的实力,即便是结丹期的修士也未必不能斩杀,你不如就和我回陷沙城,即便牛冕找到,有我相助,总比你一个人应对要强。”
乌鲁笑了,但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袁兄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岂能被我所累?更何况,我此去除了逃避家族追捕,也是为了寻找结丹的机缘,若是成了,说不定我还会回来再请袁兄助力,一同去找我那家族算算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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