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手上有分寸,短暂昏迷而已。”盛屿走过去,皮鞋踏上了那只在停车场摸过佟言腰的手,一脚踩实、狠狠碾压,很快就听到了老外的呼痛声。
盛屿懒得看因为疼痛在泥水里缓缓蠕动的身体,吞吐了一口香烟,从老外头上跨过,绕了车身半圈,去开副驾的门。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盛屿的手搭在车门拉手上吩咐方脸和猴子:“解开他的手机,找到最近跟他联系的那个女人的微信,把那几个人都约过来,就说……”男人思考了一下,翻起眼眸,“就说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惊喜。”
说完,他拉开了副驾的门。
座椅上的佟言依旧深醉,向来冷白的面色微微朝荭,颈项上的筋络因为茺血而彭胀,乎吸又急又堔,衬衫的叩子散了三四颗,库子的皮廗也被解开了,松松垮垮地挂在崾间。
将皮廗和叩子扣好,盛屿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佟言微烫的脸颊,明明缱绻至极的动作,男人的眼神却凉浸浸的。做完这些,他的手掌顿然向下,一把拽住了佟言的衣领,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将人拖下了车!
猛然而来的动作,让佟言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挑了几下眼皮,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盛屿将人拉到了离车不远的空地,手指紧紧钳着青年的下颌,细细打量他面上的痛苦之色:“柑曼怡与君度调制的混合酒,我在的那一会儿你就喝了三杯,佟老师还真是好酒量。”
平和无波的声音刚落,乌黑细软的头发就被绞在指间,向后用力一拉,盛屿一拳打在了佟言的腹部!
苍白的面色顿时铁青,佟言猛一弯腰,吐了出来。
盛屿擒着他,冷眼瞧着:“佟言,你他妈今天要是吐我身上,我就弄死你。”
喝进腹内的甜酒以痛苦的方式让佟言体会到了第二种滋味,当那些麻痹神经、催人涣散的酒精被强硬地驱逐后,佟言略微清醒了一些。
漱过口,他终于看清了站在身旁的男人,口齿不清地诧异问道:“盛屿,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看了看周边荒败漆黑的环境,“这是在哪儿?”
盛屿无视了佟言的问题,摘了烟问他:“清醒了吗?”
佟言依旧头重脚轻,见了恋人便有些依赖,拉着盛屿的手,往他身上扎:“头很晕,身上也没力气。”
漱口水还剩了半瓶,盛屿推开伏在肩头的青年,骤然将那半瓶冷水淋在他的头上,又问:“这回清醒了吗?”
佟言被冷水激的打了个寒战,隔着从发丝上不断垂落的水帘,他看到了盛屿眼中的愤怒。
咽下了诸多疑问,佟言轻声道:“清醒了。”
盛屿弹开了烟蒂,用脚尖碾灭:“既然清醒了,就站得离我远点,再往我身上靠,你知道后果。”
佟言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的确不敢再黏盛屿,他刚想问个清楚,就听到了远远驶来的车声。
荒僻的土路上一辆私家车由远而近缓缓驶来,车行的声音越来越近,行车灯也越来越刺目,盛屿偏头瞧着,对佟言说:“瞎子,这回把眼睛睁大点。”
第40章 【一更】指虎
猴子将已经转醒,不断骂着脏话的老外用扎带捆好,起腿一踹,让人重重地跪在了泥里。
蹭了蹭手上的污泥,一抬眼,他对上了佟言的目光。
猴子顺着目光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才龇牙咧嘴地质问:“你看我干嘛?”
面色苍白的佟言靠着银灰色的车身,小心翼翼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盛屿,问猴子:“麻烦问一下,我喝多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猴子冷笑,高耸的肩膀做作又夸张,他瞧不上佟言,可此时又多少品出了一点盛屿对他的不同。
盛屿行事做一看三,必有缘由。猴子琢磨着自家老大此番护着佟言,应是与独霸公司的大计有关,因而开始玄乎:“要是没有我们老大,你他妈现在就被这个洋鬼子正反面炒熟了!”
猴子指着跪在泥里的黄毛,“这种臭虫身上什么病都有,你被他炒一顿,保准传染给你,没个三两年你就得死,我老大现在算是救了你一命!”
尾音压在了老外的咒骂声里,猴子的气势明显未足。他将手里的甩棍一甩,三节钢条出鞘,作势要向老外身上抽打。
“我不认识他。”佟言的冷声锸进来,“为什么我会在他的车上?”
成功吓唬住了老外,猴子细窄的眼皮一翻:“你不认识他,有人认识啊,用几杯酒把你灌醉,就把你卖喽。”
甩棍的钢条上逐渐镀上了一层光晕,猴子向缓缓而来的光源一指:“喏,把你按斤称两卖掉的朋友来了。”
汽车停在了不远处,有人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边的暗影中,方脸低声:“我去吧,老大。”
强健的手臂一栏,盛屿从口袋里拿出指虎戴在手上,拍了拍方脸的肩膀,向刚刚停稳的汽车走了过去。
坐在副驾上的范宇没有下车,他从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夜色深浓,车灯照亮的范围很窄,只看到踏着黑暗边缘缓步走来的高大男人。
这人……有点眼熟。
“你谁呀?赫伯特呢?”他听到同伴在问。
光线之外的男人步伐从容扎实,却依旧沉默。随着他越走越近,范宇瞳孔一缩,骤然一惊!他缩回身子,伸手打开了汽车的远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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