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失笑一瞬,改口:“自是教女有方。”
听到这话,殿中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少顷,建文帝才看着如意道:“聪慧不假,可千字文都没学完,还敢说自己通晓人情世故?”
“读书与明理是两码事。”糕糕脆生开口,“我大哥那样爱读书,却尽干畜生事,我姐姐在农家长大不曾识字,却能明辨是非,心怀大义,可见读不读书都不影响人明理懂事。”
他话落,殿内寂静一瞬。
瞥见皇后惊讶的目光,赵瑾抿唇轻笑。
裴承志的事是杜琦告诉他们的,还顺带踩一捧一夸了把裴羡,未想糕糕倒是记得牢。
建文帝听到他有条有理的话也颇为意外:“倒是有理。”
“那当然啦。”如意笑眯眯道,“所以如意既读书,又明理,还通晓人情世故呢。”
建文帝笑了一声,随口问道:“那你说,家中有长辈犯错,该如何待之?”
赵瑾眼神一顿。
皇后和柔嘉长公主眉头也微皱一瞬。
“皇上——”皇后刚开了个口,就被建文帝摆手制止。
如意直接便回:“有错当然该罚。”
“长辈居长,晚辈罚之,岂非叫人诟病犯上狠心?”
“再大的长辈犯错也要罚!”如意小脸顿时严肃起来,“人本不该犯错,若犯了,那就要改过,改过才能更好!若不惩罚长辈,如何能叫他们知错就改?若不知错就改,如何能变成更好的人?”
说罢,她眼睛转了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改……改……”卡了半晌,她更严肃地开口,“改了,那就是好孩子!”
“哈哈哈哈哈——”
建文帝今日笑的次数格外多,众人察言观色,也随之轻笑起来。
“不要笑!”如意急道,“我说的都是大道理,有什么可笑!”
“是……”建文帝止了笑意,点头应道,“的确如此。”
“这就对了。”如意松了口气,“只要是为叫长辈成为更好的人,晚辈罚长辈有何不可?如意常罚父亲,父亲还说如意罚得对呢!”
听到最后一句话,建文帝眉梢微挑:“哦?”
赵瑾手动了动,一时不知该捂脸还是捂如意的嘴。
娃啊,老父亲被你卖得裤衩子都要没了!
“父亲有错,如意罚之,那是应该的!父亲已经成为更好的人了!”如意眼神坚定,但意外的没抖露出更多老父亲的黑历史来。
“若他怪你多管闲事,不敬长辈,你又该如何?”
“父亲没有怪如意,如果因为……因为忠言逆耳!”这回没记错,如意说得更有底气,“如果因为忠言逆耳叫长辈讨厌怨怪,那就不是个好长辈!”
建文帝闻言失笑,眼神却意味不明:“你说的极是。”
见他们聊天告一段落,赵瑾适时起身请罪:“稚子年幼,童言童语当不得真,能得皇上一笑便是他们的福气了。”
“童言童语却恰能直击人心。”建文帝摆手叫她坐下,“小小年纪能看得如此通透,可见你夫妻教养极善。”
赵瑾含笑谦虚几句。
如意这一遭,是误打误撞创了谁吧?
她偏头时正对上柔嘉长公主的眼神,两人俱是笑而不语。
见建文帝深思不语,皇后亲手奉上茶,笑着开口:“这是刚上的君山银针,皇上尝尝。”
建文帝接过,轻尝了一口:“君山银针降火,倒可多喝一杯。”
“皇上劳计万民,自是辛苦些,有些人或事便瞧过便罢,生气可不值当。”
“知道朕劳计万民,自家人却上赶着扯后腿。”建文帝冷哼一声。
皇后问道:“御史又参安阳郡王了?”
“御史若有由头,恨不得自己提鞭子替小六打回去!”提起前朝,建文帝也糟心得很,转眼看见赵瑾,倒是有了主意,“京郊大营空虚,便叫小六去平阳侯手底下历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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