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乃是玉儿三岁生辰。
沈大娘给沈毅的家书里提到,梅泠香未到产期,提前一个月生下的玉儿。
算算日子,玉儿必是他的骨肉。
和离之前,他才送完货回闻音县,夜里对她不依不饶,情难自已,还戏言,要往她肚子里塞个小娃娃。
从前那么多次都没动静,那一回,他其实也没想过能成,不过是放不开她,找个借口厮缠。
没想到,那最后的一夕贪欢,竟意外地结了果。
章鸣珂肩膀微颤,眸中情绪纷涌,他深吸一口气,闭目按捺。
用罢午膳,巷子里传来欢声笑语。
从那些嘈杂的稚语里,章鸣珂分明辨出玉儿的声音。
他的女儿,近在咫尺,他却不能轻举妄动。
因为,梅泠香不想让孩子认他这个爹。
孩子的事,章鸣珂自然是要去问个清楚的,但见梅泠香之前,他想先见见玉儿。
章鸣珂略沉吟,冲正在认真练字的李岳泓道:“泓儿,好些孩子在门口玩,你也歇歇,出去和他们一起玩。”
“王叔,泓儿今日的字还没练完,练完再出去,再说他们玩的那些幼稚游戏,泓儿也没兴趣。”李岳泓似个小大人,语气有些无奈。
他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重任在肩,即便没人盯着,自己也从不偷懒。
章鸣珂被他噎住,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那棍子打,他都没有这样老实好学的时候。
对小大人说话,章鸣珂索性不拐弯抹角:“你出去,想个法子把玉儿引过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往后你父皇要责罚你的时候,王叔替你解围。”
李岳泓很少有惹父皇生气的时候,但母后私下同他说过,他虽是太子,却不会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往后父皇还会有旁的儿子,若有比他更受父皇喜爱的,也可能取而代之。
李岳泓不需要宸王叔替他解围,但他需要宸王叔的人情。
他知道宸王叔在父皇那里的分量,他需要宸王叔不管任何情况下,都坚定选择他做太子。
几乎不假思索,李岳泓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经过章鸣珂身边时,他还同章鸣珂击了击掌。
“人小鬼大,不愧是大哥的儿子。”章鸣珂望着李岳泓的背影,摇摇头。
不多时,李岳泓领着玉儿进来,交给章鸣珂:“王叔,玉儿口渴了,我去给她倒杯水。”
再次看到玉儿,章鸣珂更觉其玉雪可爱。
他没有哄小娃娃的经验,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朝玉儿伸手:“你叫玉儿对吧?今日是你生辰?你阿娘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玉儿知道眼前人不是爹爹,而是陌生叔叔,便不太愿意同他说话。
阿娘时常叮嘱,要她不要同陌生人说话,更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看出小娃娃眼中的戒备,章鸣珂轻叹一声,语气尽量温和:“我住在你沈大娘家里,是你沈叔叔的朋友,所以我不是坏人。”
说到此处,章鸣珂解下腰间龙纹和田玉佩,放到玉儿小手里:“这是给你的生辰礼。”
上等的和田白玉,玉质细腻,纹样也好看,玉儿想了想,收下了。
但她还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调转足尖就想走,被章鸣珂扯住。
“玉儿,叔叔送了你生辰礼,你是不是该回答叔叔一个问题?”章鸣珂没给孩子时间思考,俯低身形直接问,“你今日见到我第一眼,为何为唤我爹爹?你爹是谁,为何没在家?”
玉儿也不懂,为何旁人家的爹爹都和阿娘在一起,就她的爹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从来不出现。
“玉儿没有爹爹。”玉儿如实作答。
可说完之后,她小眉毛又拧了拧,似乎有什么问题想不通:“以前有的,阿娘说外公灵位后面那张画像,画的就是我爹爹。可今日阿娘把画像烧了,还说我不需要爹爹。”
忽而,她双手捂住小嘴巴:“坏了,阿娘不让我乱说话的。”
她朝外头一看,见小哥哥捧着茶水来,她迈开小短腿,匆匆跑出去。
小孩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但也足够让章鸣珂拼凑出他想确认的一切。
原来,梅泠香对外宣称夫君亡故,是真以为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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