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梅泠香也很在意。
她抬眸望他,泪眼盈盈:“你为何不是一开始便赶走她,而是等她羞辱我之后?王爷从前与她谈婚论嫁过,对吗?岳姑娘身份尊贵,对你温柔有加,还痴心一片,你真的没在我与她之间摇摆不定过吗?”
章鸣珂自知理亏,可听到她这句质问,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她一句,没良心的小娘子!
“玉儿,乖,阿娘哭累了,去给阿娘倒杯水来。”章鸣珂温声哄着玉儿,把小丫头支开些。
玉儿刚转身,去桌边倒水,章鸣珂便一把搂住梅泠香,抵了抵齿根道:“你竟能问出这种话,是不是要本王把心剖出来,你才能信我之待你真心?”
“皇后是想过亲上加亲,可我在与你重逢之前便拒绝了,我从未想过娶旁的女子,她们地位高也好,低也罢,温柔也好,骄纵也罢,都与我无关。我要的,从来只有你给的温柔罢了。”
“一开始没出面赶她,是我不对。可我只是想看看,你待我有几分真心,会不会因为什么不相干的人说几句话,就又想放弃我,离开我。”章鸣珂扣住梅泠香的肩膀,眉心与她相抵,低问,“香香,你会吗?”
闻言,梅泠香愣住,眼中泪意顿消。
面对他的逼视,梅泠香眼神有些躲闪。
余光瞥见玉儿端着茶水过来,她别开脸道:“我渴了,先喝口水。”
“玉儿真棒。”她接过茶杯,摸摸玉儿小脸,含笑夸赞。
握着茶杯的细指,微微泛白,泄露出她刻意掩饰的心虚。
章鸣珂瞧在眼中,只恨在王府的假山侧,咬她如意骨的力道,还是太轻了些,她竟是不长记性,对他的心意,这样不坚定。
玉儿看到梅泠香笑了,欢喜地在章鸣珂侧脸亲了一下:“爹爹也很厉害,把阿娘哄好了,阿娘笑了!”
说完,她站到梅泠香身侧,搂住阿娘脖颈,在阿娘脸上亲了好几口:“那个姨姨坏坏,阿娘不要伤心,以后她再来,就让沈叔叔把她丢出去!”
章鸣珂有事要回府处理,没留到太晚。
临走前,梅泠香问起给小太子准备生辰礼的事,她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合适的,她能买得起的,恐怕入不了宫里人的眼。
章鸣珂让她不必操心,他自有准备,梅泠香索性便不去想。
今夜,她没让玉儿去许氏房里,而是她自己搂着玉儿睡,母女俩都睡得香甜。
第二日,松云买菜回来,放下东西,便来禀报梅泠香:“小姐,奴婢买菜的时候,听说沐恩侯被御史弹劾了,似乎是侯府的马车超过了该有的规制,皇帝罚侯府上下闭门思过三个月。”
“会不会,跟昨日那岳小姐来的事有关?”松云轻问。
昨日用罢晚膳回来,松云就听玉儿说,来了一位很漂亮但很凶很坏的姨姨,把她阿娘气哭了。
今早也有邻居说,昨日巷子口停过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
松云一联想,便知那是沐恩侯府的。
是以,听说侯府被罚,她只觉大快人心,赶紧回来告诉小姐。
梅泠香也没想到,侯府会因这样的缘由被罚。
王侯将相能够享有的规制,不尽相同,但既然侯府被罚,便说明对方实打实逾矩了。
可难道是昨日才逾矩的么?恐怕不是。
只不过,沐恩侯府是皇后娘家,皇帝便睁只眼闭只眼,而昨日,岳小姐乘着那马车招摇过市,还惹到了章鸣珂,才落到这样的境地吧?
梅泠香眉心微动,皇后娘家,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昨日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竟被岳香菡一席话,说得有些自惭形秽,此刻再想想,实在不必。
对方是高高在上的侯门,可那是靠着皇后得到的荫封。
在那之前,也都是寻常百姓。
就连皇帝,在成事之前,也只是众人口中的反贼。
她应当钦佩他们的魄力与志气,而不必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大抵是吧。”梅泠香轻应,没再多问此事。
松云没急着走,而是略迟疑说起另一桩事:“小姐,还有一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梅泠香从书卷间抬眸,望着她。
“不知怎么的,今日外头有许多关于王爷的流言,说王爷曾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膝下有个女儿,都会下地跑了。”松云微微蹙眉,“奴婢打听了好几个地方,也不知道这流言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只说章鸣珂曾是纨绔,有个女儿,却不提他成过亲,梅泠香隐隐听出其中有刻意抹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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