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派枢密院张枢密使处置。”
“张枢密使?”平阳大长公主冷笑,“张枢密使除了和稀泥,他还会做什么?军需大事,不派兵部尚书、侍郎,不派将军,光是让张枢密使处理,能处理出什么东西来!”
此等大事,岂是张枢密使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可以解决的!
云舒开口问:“为何不派你处理此事?”
既然唐匡民将军、工变革的事情,全权交给谢景明来办,难道这件事情对方不能干涉?
“湛之权,乃调动与处决不肯配合的官员,却并没有除此以外的实权。”
换言之,要是张枢密使不解决这件事情,他越级斥责、上书请求责罚张枢密使都是没问题的,唯独不能越过张枢密使,直接将营州的事情解决。
尽管早知如此,平阳和云舒母女二人,还是为唐匡民的心胸感到一阵绝望。
“难怪他手上有你这样的谋臣,还没办法维持先帝的荣光。”平阳气得紧扣着檀木桌,险些要把桌子边边给抠下来。
依她看,若是唐匡民照此下去,谢景明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帮他们大乾的天下,暂缓衰落。
欲要重登先帝在位时,万国被打得鹌鹑一样,捧着奉上本国珍物的荣耀,怕不是个梦。
分明,也没多少年时光。
大长公主这句话,他们可不敢随便乱接。
洛怀珠叹上一口气,把该说的也说了:“据我们商队与沈昌暗地流寇交涉所看,对方手中似乎握着不少盐铁,而且这些盐铁只有部分在大乾内流通,剩下的……”她手中握着的茶水已凉,指尖冰冷,“多是流向靺鞨。”
或许靺鞨两部寂静了那么些年,已经重新盯上大乾这头肥羊。
第79章 诉衷情
空气死一般寂静。
咔——
沈妄川手上杯盏碎裂, 茶水溅了一脸。
碎裂的瓷片从他脸颊边飞过,刮出好几道细碎的口子。
谢景明和云舒两个就在他旁边,见状将他的手掰开:“松手。”
两人都冷声冷面, 眉头紧紧夹起来。
洛怀珠将谢景明的帕子掏给对方, 让他擦擦脸上的血。
“你激动什么。”
不是说他只是个假儿子,沈昌造孽, 他搁这伤着自己, 划不划算?
沈妄川险险压住自己的怒气,咬牙道:“沈昌此举, 与通敌卖国何异?”
“可你别忘了, ”洛怀珠绕过谢景明,抓着他的手腕, 往他脸上伤着的地方按去,收回手后,才把剩下的话讲完, “对方可是主动让景明从盐铁方面着手去整改工、军诸事。”
试问,若是对方真怕谢景明查到他头上,他能干这种糊涂事情?又或者, 按照沈昌惯来谨慎得如履薄冰每一日的性子,他真有把柄在此事上,他会主动引谢景明来查?
谢景明酷吏的名声, 可是沈昌一手打出去的, 他自己怎会不了解谢湛此人,到底是一个怎样坚韧执着的人。
云舒抱着手臂,站在沈妄川隔壁, 斜靠桌子:“阿玉的意思,是沈昌并非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不过是帮人办事, 趁着便利捞了一把便宜而已。”洛怀珠将冷茶泼了,抬手自驸马爷看照的红泥小炉上提起铜壶,重新泡一壶清茶。
云舒顺着她的思路走:“这么说来,这个人……”
只能是坐在最高位上的那人了。
难怪,沈昌的事情会被压到现在还没有定论,原来是唐匡民得为此事找一个替死鬼。
“他到底在想什么。”她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收紧,捏着指尖发白,“他可是一国之主,他将盐铁流向北地?”
洛怀珠右手食指转动着微凉的茶杯:“若是他也不知,李定州会将军需侵吞,还敢联合靺鞨呢?”
流向北地的盐铁虽多,可按照营州上报的假数来看,不多不少,恰好足够空报出来的那一批军需所用。
同年,沈昌便伙同底下厢军,将军兵月粮克扣。
所克扣的比例,正好就是唐匡民明面上批到营州的缩减月粮。
可按照他们这边扣一些那边扣一些的做法,恐怕刮出来的油水不止账上可以粗算出来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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