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的脚步,就这样缩了回去,仓皇逃开。
“就是这样吗?”王慧将自己的脑袋挪开,“好似也没什么感觉。”
对方说,她要明白自己的心意,最好闭上眼睛感受一下,他在她身旁与沈道淮在她身旁时,到底有何不同。
可王慧觉得,不管是闭上眼睛感觉对方靠近,还是把头挨在对方肩膀上,她都没有什么感觉。
甚至,连靠近沈道淮时,那种得意作弄到对方的愉快都不曾有。
“这就是我们的不同。”沈昌用眼尾余光看着墙角衣摆远去,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喜欢一个人,就会将他当成自己的左右手一样,很是习惯他的存在。”
他拿出一套歪理来,将少女引入歧途。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奸计,两个少年男女都没能躲过,被套入圈中,牢牢拴住。
整日出双入对的沈昌和王慧,被戏言金童玉女一样般配。
自然,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面对心善爱打抱不平的王慧,沈昌一直给对方灌输一种观念:他很需要他,要是没有她,他一定会死。
所以,对方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抛下。
反复如此两年以后,沈昌便在雨夜假装被沈道淮派刺客伤害。
王慧着急忙慌跑过来,却在了解精心编造的“真相”以后,说自己不相信。
“沈道淮不是这样的人。”王慧蹙眉,就要离开去找对方对峙,“我要去问清楚此事。”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存在。
沈昌垂下的眸子暗色翻涌,脸上却温柔劝她不必:“你和沈郎君是多年好友,不用为了我们的事情伤害你们的感情。”
他将王慧拖住,没给对方弄明白真相的机会。
可他却知道,只要沈道淮留下来一天,他就没有办法得到王慧。
于是,他模仿对方字迹,写了一封隐晦交代此事的离别书,言道“他”要离开京城,去外面走走云云。
转头便令人把沈道淮绑了。
黑暗之中,他依然谨慎穿着一身掩盖身形的黑袍与面具,将一片铁烧红,扣在沈道淮脸上。
“有人告诉我,十分厌恶看见你这张脸。”
“所以,便毁了罢。”
这时,沈昌还没杀掉他。
那一夜,王慧受风寒,大病一月。
沈昌偷偷爬墙,精心照顾她,最后双管齐下,又是装可怜又是扮深情,让王慧真的动了心。
大婚那日。
沈道淮戴着一张与脸上皮肉融在一起的面具,在王宅站了一整日。
人来人往,唯有他如同旁边的石雕一般,不曾变动。
随着司仪唱喏“入青庐”,对面一支利箭飞来,将他一箭穿透,钉在墙上。
嫌晦气的铺兵,在无人认领尸首以后,用草席卷了,埋到城外去。
这一切,沈昌都在暗中盯着。
看铺兵将泥土压实,他还呆了半个时辰,确认对方果真死透,才离开回去。
他不清楚,沈道淮心脏长偏,那一箭并不致命,他只不过是陷入昏阙中。
也是他命不该绝,被一个坟头刨食的流浪中年人救走,对方是一个游方医师,偏爱旁门左道,不被师门认可,逐出门来。
对方救了他,还将医术传给他,让他留在义庄多年,为很多无主的野尸缝补身体,顺便教他人体内脏、筋脉、骨骼云云。
沈道淮摸着自己脸上的面具,知道自己肯定被算计,并且回不去了。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想过因此放弃自己。
他慢慢将这些记下来,也在缝合许多凄惨被碎尸的尸体中,琢磨出一些不同的心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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