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翊道:“齐国即便今年不动,明年、后年……总有一日会伐燕。只要燕国一日贫弱,便一日受人欺负。”
俞嬴微笑:“我等着将军当大将军、把入侵的齐国人揍得满地找牙那天。”
两人同时笑起来,刚才的沉重消散。
令翊轻声道:“届时先把齐相揍得满地找牙……”
俞嬴本该全当没听见的,但看见令翊两分抱怨、三分委屈、醋意浓重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嘴欠道:“齐相自持身份,应该不会亲自带兵征伐。”
令翊斜睨俞嬴:“先生这是心疼他?”
俞嬴立刻转了话音:“我是说,长羽你若想揍他,趁着这会儿在临淄,赶紧动手。”
令翊笑起来,嘟囔:“先生的嘴,根本不能信。”
说完了这些轻浮话,俞嬴便有些后悔,但看令翊笑,她又有些开心。
因燕侯病重,为防不测,俞嬴提前定了几条归燕之路,设人手马匹车辆于沿途接应,另外,她还想,自己或许需要去见一个人。
不几日,又是三月上巳。
春日生发,野外能吃的东西多起来,受灾各地都还在赈济粮食,上面又下发春耕种子,饥民们纷纷返乡。临淄几乎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繁华中。
齐侯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不痛快的事。
去年卜官卜算着,合该今岁上巳请贤者士人从旧泮宫移到新泮宫去。新泮宫里挂着自己请大贤题写的匾额,院子里有记叙招贤之事的勒石,群贤毕至稷下,聚众讲学,辩难论道,自己也去听一听,褒扬一番,亲赐下些东西,再送出些大夫、上大夫之位……是何等盛世盛景。
然而如今有名望的贤者十去其七八,听说在泮宫听讲的士人也少了,这哪里还“盛”得起来?都是因为那场民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