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杪进屋就听到了陆岌这样问自己。
“请求他庇佑你的家人?因为旁边有我这样的人时时刻刻虎视眈眈?”
程岁杪安安静静地看了陆岌一会儿,陆岌对他笑了笑。
“开个玩笑而已。”
程岁杪收回目光坐在陆岌身边,轻声问他:“你知道现在的新帝不可能是位好皇帝对吗?”
陆岌注视着程岁杪,并不回答。
“我……听说了这座寺庙以前的一些故事,听起来,当今权倾朝野的太后娘娘也不是个好的上位者,这你也知道吧?”
陆岌眨了下眼睛,唇角似乎有笑意,但看起来有些残忍:“我知道。”
程岁杪愈发紧张难过起来。
唇亡齿寒。
在遇到陆岌以前,他从来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和天下黎民的命运离得如此之近。
“你既然都知道,又为什么……”允许这一切发生?
陆岌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程岁杪在门外的时候想了很久,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但他宁愿那只是个猜测,不是事实。
“你痛恨的不仅仅是陆家,还有其他人,是吗?你想解决的不只是陆家,看着其他无辜的人痛苦,流离失所,你会觉得快乐吗?”
面对程岁杪对自己的指控,陆岌并不生气。
他压下漆黑的睫毛,半遮住了颜色略浅的瞳孔:“你在我身边,我会觉得快乐。”
程岁杪放在身侧的手指在他发问之前紧紧攥了拳,听到陆岌这样迂回的对答方式,手指反而放松下来。
还好,在陆岌的计划里,至少不是让黎民百姓无辜受罪,为陆家陪葬。
程岁杪告诉自己……不,准确来说是催眠自己,陆岌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有过这样的质问,那么陆岌或许会……规避这样的结果。
大雨浇灌了一夜,没几个大人能睡好的,细数下来,只有两个孩子睡得很不错。
前行的马车从一辆变成了三辆。
程家三兄妹一辆,陆岌和伺候他的程岁杪一辆,还有一辆也是陆岌准备的,有位乳娘带着小丫鬟花灵,在照顾一个襁褓中的婴孩,戴着面具的男人跟她们在一起。
花灵见到程岁杪的时候激动得哭了。
但得知他身边有家人以后,只能强压自己内心激动的情感,不敢在他的家人面前提起他死过一次的事。
程岁杪给这聪明的小姑娘使眼色,还以为会穿帮,想到了弥补的说辞,没想到花灵脑筋灵光,反应很快,程岁杞和一双弟妹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程岁杪更好奇另一件事。
“这是谁的孩子?”
小小一团,乖巧得很,任你身边多少人,我睡我的觉。
程岁杪看向陆岌,心说这不会是陆岌的孩子吧?
否则他为什么会把这孩子带在身边?
可是不是都说怀胎十月怀胎十月的么?自己离开陆府都还没有十个月呢,这孩子是陆岌跟谁生的?
莫不是他还在陆府的时候,跟陆岌开始闹矛盾的时候,陆岌就已经偷偷和其他人怀了孩子?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陆岌看程岁杪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自然猜到了他的想法。
程岁杪回神,有一丝惊讶。
他留意到自己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以后,心里居然有一点点酸涩吃味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他其实真的如自己对外说的那样,很在乎陆岌了吗?
“所以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我三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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