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程岁杪分明看到龚令慧原本几乎死气沉沉的眼眸亮了起来。
“快……救我……救我出去……”
她看起来确实可怜。
哪怕衣裙沾上了脏污,头发乱七八糟,但看起来还是有楚楚可怜的气质。
程岁杪分得很清楚,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不仅仅是因为作为人类的同理心看不得这样的场景,还因为她这一塌糊涂的样子也遮盖不住的,她本身的魅力。
并不难理解先皇为何那样宠爱她,一退再退。
但程岁杪还是想不明白,就因为这美色,陆弢就能为了她背弃自己的家族?
见两人无动于衷,龚令慧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
她眯着眼盯着陆岌:“你是不是陆——”
“是,我是陆岌,陆弢是我的祖父,太后娘娘,我们之前见过一面。”
龚令慧眼珠子转了转,“你既然知道是本宫,还不赶快救本宫出去!”
陆岌嗤了一声,龚令慧瞪大了眼睛:“你笑什么?!”
“我想,你还是看不懂如今的形势,或许是看懂了,但还是梗着那口气不愿意承认?”
“承认什么?”
龚令慧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懂什么?!以本宫和你祖父的关系,若是他泉下有知得知你见到本宫如此都不愿搭救,必会大义灭亲杀了你!”
陆岌不为所动,龚令慧还在假模假样地吓唬他们:“虽说陆家已无人在朝为官,但再怎样还不是由着本宫的一句话。本宫今日落难,若得你搭救,来日加官进爵都不在话下,你若不信,本宫可以立下字据为证。”
陆岌还是不说话,他和程岁杪就像两个假人似的看着龚令慧表演,并不给予任何回应。
龚令慧意识到陆岌这样是根本没打算出手救她,她只好把宝押在在场另一个人身上。
“你是他的仆从?”龚令慧在面对一个“仆从”的时候,语气和态度都比面对陆岌好了许多。
“你听到了,本宫是当朝太后,你主子要做糊涂事,你难道也不在乎自己的家人吗?只要救了本宫出去,无论你想要什么,金银、美人、权势,本宫都允了你。”
程岁杪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还是压了回去,一言不发地看着龚令慧。
然而龚令慧并没有放弃说服他:“你可知这京城之中有多少才貌无双的名门贵女?你想要谁,本宫可以——”
“呵。”
程岁杪看向陆岌,而陆岌看着龚令慧:“你就是这样钓着祖父,让他为你办事的吗?”
他再次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原来,也怕死,死到临头,也就这点子不入流的招数。”
龚令慧垂下眼睫,片刻,换了副模样看着陆岌。
“是,我承认,你祖父被罢官回乡是因为我,但我知道陆家这些年来并没有过过什么苦日子啊,那其中也有我的缘故!孩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仇视我,但你要相信,你祖父跟我真的是很好的朋友,若你对我见死不救,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他?”
陆岌笑出了声,“太后娘娘,你误会了,我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陆岌,是……陆予棋最小的儿子。”
程岁杪看了一眼陆岌,抿了抿唇,低下头去,继续看着龚令慧。
如他们所预想的那样,龚令慧眼神微微闪烁,但很快,那异样就已经被她全部压下,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岌道:“同时,我也是陆家嫡子。”
他眉眼弯弯:“你不应该不认得我啊,娘娘,‘然疏’这个字,还是你托人取的呢,否则我怎么可能年龄那么小,就有了字?”
程岁杪惊呆了,他一直好奇为什么陆岌年纪轻轻就有了表字,与陆家其他几位兄弟都不一样,但他想,或许是因为陆岌自小身体不好的缘故,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早早为他取了字,与命格什么的有关。
没想到……
程岁杪完全没想到,就连这个,都跟龚令慧有关。
陆岌从出生前,到降生后,再到艰难成长的那么多日日夜夜里,所接触的一切,遭遇的一切,拥有的一切,有跟这件事,跟眼前人无关的吗?
程岁杪难过地低下头去。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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