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了眼无星只有一弯新月的夜空,道:“高月独悬,寂寥无趣,有什么好看的?”
看郭继业这无趣的样子,是够寂寥的,夏川萂干笑两下,道:“我用酒将这月亮邀下来,不就成了两个了吗?与月对谈,怎么会寂寥呢?呵呵,呵呵......”
她在郭继业沉静的眼眸注视下说不下去了,就轻咳一声,转了个话题,道:“我听吴晞说,你将咱们小时候的事情说给他听了?”
郭继业轻笑了一下,道:“他跟你告状去了?”
夏川萂奇怪:“告什么状啊,你又没欺负他。他只是担心你见人就说咱俩关系紧密的话,让人误会咱俩是一伙的,给我打下标签而已。”
郭继业:“那你介意吗?”
夏川萂:“当然介意啊,我虽然为你,啊,尽力良多,但也不想跟你牵扯过深啊,你看我现在,啊,光风霁月,前程远大,那、那多少人家上赶着跟我合作交好呢,要是让人知道我居然跟你交情如此之深,一些人家会有疑虑的。”
混朝堂的讲究一个立场,要是那些保持中立,或者有其他倾向的人家知道她曾经为郭继业做过的事,人家说不定就不搭理夏川萂了,这属于是将路给走窄了。
如果夏川萂不是铁了心的站在郭继业这边了,那她最好还是隐藏一下,这于合作双方都好。
至少等日后“事发”了,别人知道她跟郭继业的关系了,也能以一个“不知情”一推六二五,这就算是给双方都留余地了。
郭继业对夏川萂的狡猾不置可否,只是平静纠正道:“我是说,你介意让人知道,你跟我曾经的关系吗?”
原来是说她曾经做过他婢女的事啊,夏川萂还以为他是在问她关于立场的大事呢,她轻松笑道:“当然不介意啊,我什么身份,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也隐瞒不了,我要是介意的话,早就八百年自己把自己给呕死了,哪里还等的到现在你来问我?”
夏川萂曾经做过郭继业的婢女和她曾经为他做过的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过往呢?
但夏川萂曾经为郭继业做过的事,这可就不是一句从小的情分就说的过去的。
所以,其实夏川萂并不在意她跟郭氏这层表面的关系。
郭继业晃悠着从夏川萂手中夺下来的酒杯,道:“你倒是洒脱,完全不在意,也完全不过心。”
在他看来,他们曾经亲密的住同一屋睡同一张床的往事是很美好的记忆,但在夏川萂看来,估计就跟金书、跟砗磲她们一起过夜没什么两样。
夏川萂听了这话,有些讷讷道:“其实吧,我还有有一点点介意的......”她忙用拇指和食指掐了一小点缝隙,道:“就一点点啊,一点点。”
郭继业挑眉,用眼神让她直说。
夏川萂搓着手嘿嘿笑道:“那什么,你看啊,咱们都长大了,你呢,要说小媳妇了,我呢,嘿嘿,也要找小郎君了,咱们小时候那点子......啊,就那点子睡一屋的事儿,以后就不要提了吧?原本就是寻常小事,你是公子,我是丫鬟,睡一屋可是太正常了,我要照顾你嘛......但是呢,现在我的身份毕竟不是小丫鬟了,你现在再跟人说出来,容易引人误会......你懂的吧?”
又忙像个过来人一般解释道:“至少你那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未婚妻是一定会误会的,相信我!”
郭继业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直看的她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了,才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答应道:“好。”
夏川萂顿时高兴了,捡起他面前那个她来之前他自己独饮的酒杯一饮而尽,豪爽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这可是你答应的,以后都不说了!”
郭继业看着她手里那只已经空了的酒杯,捏紧了自己手里的这只,道:“是,我答应了。”
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夏川萂也不再逗留,她望了望已经升至中天的月牙,对郭继业道:“我明天还要赶路呢,我就不陪你了,你也早点睡啊,虽然你不赶路,但早睡早起身体好不是?”
郭继业颔首,目送夏川萂离开。
银盘打着灯笼过来,见已经看不到夏川萂的背影了,就笑道:“我才刚过来,这丫头怎么就走了?”
郭继业笑道:“她明天还要赶路,我却是个无事忙,就再坐一会。”
银盘坐在夏川萂之前坐过的位置上,重新捡了一个酒杯给自己斟满,笑道:“那我陪你喝一盅吧。”
郭继业一笑,与她碰了一下,仰头一口饮尽。
银盘却是只浅浅饮了一口,笑道:“这酒是川川蒸馏过的,虽然入口绵柔,后劲却足,川川酒量大,什么样的酒在她那里都淡的跟水一样,我就不行了,要慢慢喝才行。”
郭继业笑笑,他明白银盘的意思,这酒后劲足,喝多了会宿醉,她是在劝他浅酌即可,刚才那种一口闷的喝法不可取。
郭继业却是宁愿自己能醉一场,他再次给自己斟满,又要去喝,却是被银盘给拦了下来,叹息道:“你一个人醉死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她不会在乎的。”
郭继业看着手里的酒杯,良久道:“我不明白。”
银盘静静倾听。
郭继业道:“我不明白,她是怎么看我的,我想问问,又觉着无从问起,我知道她现在不同了,我学着尊重她,不干预她,支持她,想要讨好她,但她就跟个龟壳一般,让我无从入手,现在又出现个吴晞......”他笑了一下,继续道:“我跟她......就差挑明了,你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跟我推来推去的若即若离,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银盘:“公子,恕银盘冒昧,替她问您一句......”
郭继业:“你问。”
银盘:“您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刨去老夫人想要将她许配给您这层原因,您作为一个手握重兵,位高权重的贵人,您为什么会喜欢她这样一个......恩,”她想了一下如何形容夏川萂,道:“喜欢她这样一个没有半点淑女样子的女子呢?她脸虽然看着甜美,但她小时候受亏太过,都快十五了身材还跟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似的,干瘪没什么看头,性子嘛,跟个糙老爷们似的,并不温柔,更不贤良,才艺上,只有一手画技,勉强算拿的出手......其他的,要家世没家世,要亲友没亲友,您怎么会看的上她了呢?”
“也或者,您是看中了她手里那点子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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