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她入门,就看到里面的画面,双指夹出一道斗符,向那个背对着她的瘦削男子激射而去。
    嗞。
    男子被斗符一灼,灵魂立时一震,掐着黄氏脖子的手顿时松开。
    黄氏掉了下来,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咳了几声,眼神惊恐,可瞥到地上晕过去的婆母,连忙跪爬过去,扶起她:“娘,您醒醒。”
    秦流西走进去,正好和转过身来的雷鸣面对面。
    “嗬。”
    她脚步一顿,上下打量了一番雷鸣,脸色有几分一言难尽。
    对方一身粉白长衫,腰扎暗红绣云纹腰带,脸上敷着一层白粉,而扎着单髻的髻发上,却簪了一朵粉嫩的芍药。
    簪花郎?
    秦流西瞬间想到某些个朝代男子簪花的画面,也不说接受不能,就是,这脸白得像鬼,娘里娘气的,在整个大灃来说,太另类了些!
    雷鸣看到她眼中的惊讶,仔细画过的眉头皱了起来,刚要动。
    “别动,你一动,你脸上的粉扑簌簌地往下洒,都飘过来了。”秦流西抬手止住他。
    这人简直是把整盒脂粉都扑脸上去了,死了几天的人都没他脸这么白。
    雷鸣的脸有一瞬扭曲:“你是何人?”
    “啊。”
    年有为及时赶到,看到雷鸣这一身装扮,吓得惊叫出声:“雷雷雷兄,你,你这是……”
    附在雷兄身上的,竟然是个女鬼吗?
    滕昭把他一拽,以免他摔倒在地,看了雷鸣一眼,说道:“魏晋史有男子往脸部涂抹白粉,宋有男子簪花,有啥奇怪的。”
    就是这人抹得太厚太白了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死鬼!
    年有为脸上微微一烫,他被个孩子鄙夷了。
    他看到地上的黄氏,连忙走过去:“嫂子,你们没事吧。”
    黄氏认识他,从前也来过家中几次,和自家夫君极熟,这次也是春闱榜上有名的进士老爷,看到他就跟见到了主心骨,眼泪滚了下来。
    “年老弟。”黄氏抱着婆婆,惊恐地看向那站着的‘夫君’,刚才他竟想杀她。
    秦流西看着眼前的雷鸣,眉头蹙了起来,脸色有几分难看。
    而那个雷鸣,看她的眼神却是有几分忌惮。
    先不说刚才那个符打得他神魂俱震,就她这个眼神看过来,就让他心生警惕以及感觉到了威胁。
    眼前这人,并不好惹!
    “大师,救救我儿。”雷老太被黄氏掐醒,又从年有为那里得知秦流西是道观的道长,立即就哭求出声:“这个不知哪来的妖孽占了我儿的身子。”
    雷鸣不说话,神色平和。
    秦流西看着他,道:“你和雷鸣立了天地契约?”
    众人一楞。
    雷鸣眸光连闪,越发的气定神闲和镇静自如,道:“看来你确实是个挺有本事的天师,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流西脸一沉,怪不得这人如此的有恃无恐,哪怕生魂尤在而夺舍附体,也丝毫没有半点不契合和排斥,原来是立了天地契。
    天地契约一立,一切均受天地成立,他夺舍附体也是一样。
    所以雷鸣就是被斗符打了,虽有忌惮,他还是不慌不忙的。
    “天地契是什么啊?”年有为弱弱地问了一句。
    滕昭沉声道:“就是天地契约,需要二人心甘情愿同立,契约一成,哪怕这个假雷鸣全然夺了真雷鸣的身体甚至灵魂,天地都不会对他作出任何惩戒,因为有契约制衡,受天地认可。”
    这还是他之前在观中藏书看到的。
    这可比单纯夺舍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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