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看着这帮人站在大门口翘首以待的阵势,猜测泉州府衙那边的人应该是还没到。
不过胡泽义居然出动这种阵势来迎接,倒是令他有些好奇。自已跟县丞董彦的关系摆在那里,自家的喜事关他们这群鸟人屁事?
“禀县令老爷,崔少东家请来了!”
这时,崔耕前面负责带路的衙差快步走上前去,冲胡泽义躬身报道。
崔耕自然不能装瞎子,走到大门台阶下,拱手道:“草民见过县令大人!”
胡泽义今天满面春风,心情甚佳,自动忽略了崔耕和董彦的关系,冲崔耕点了点头,招招手道:“崔二郎到了啊,快些上来,你家木兰春酒替咱们清源县挣了脸面,朝廷的嘉奖圣旨一会儿便到。届时,少不了你这位崔氏酒坊的少东家在场嘛!”
崔耕看了眼台阶上,哪里还有位置?难不成让自已这个此次事件的真正主角挤到后面的三四排人堆里?
随即,他笑道:“大人,我就在下边站着吧,您看,上面也没我站得地儿了!”
胡泽义用斜视了一眼左手边的宋温,吩咐道:“宋温啊,你且退到后边去,让崔二郎站你那儿,同本官一道迎接朝廷上差!”
“呃…东翁,这……”
宋温面色尴尬地看了眼胡泽义。
胡泽义不悦道:“还愣着干嘛?快些将位置让出来。要不本官退到后边去?”
宋温赶紧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卑职这就退,这就退!”
宋温一边退,一边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自已堂堂县令大人的头号心腹,而且即将成为清源县尉,居然要退居杂吏堆里,要站到一介商贾的身后。而且这个商贾还是跟自已不对付的。
不过胡泽义还是不忘安抚一句:“宋温啊,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晚些时候泉州府衙的大人们都在,本官肯定会力荐你出任空缺的。这种节骨眼上,你还计较这种蝇头小事?”
听到这个,宋温又忍不住暗暗兴奋起来,是啊,昨天在醉仙楼胡泽义招待长安来的这位同年,他也厚着脸皮参加了,他可是当场亲耳听到了一些关于此次清源县衙在御酒事件上的好处。宋温知道胡泽义的这位同年在长安官场中,尤其是在诗坛土林中是极富名气的,从头口中说出的消息,自然是假不了的。
想到这儿,宋温狠狠地瞪了一眼崔耕,嘴角不屑地笑了笑,默默地退到了后边。
对于胡泽义这么安排站位,崔耕倒是无所谓,宋温这厮得罪了就得罪吧,反正都已经撕逼了,也不在乎这点小矛盾了。
想罢,他又拱手回了句恭敬不如从命,便徐徐走上了台阶,站到了胡泽义的身边,浑然无视身后宋温那道足以杀死他一万次的怨毒目光。
他刚一上去还没来得及站好,却见胡泽义右手边那白袍土子侧过身来,淡淡说道:“你就是崔耕崔二郎?果然是年轻啊,张孟将可是没少夸你‘虽年轻却谋略老道,见识卓绝不同寻常!’,呵呵,不过一介商贾而已,张孟将居然如此高赞,我倒是对你有些好奇了!”
这话一出,崔耕没来由地皱起了眉头,不悦之色尽显脸上。
什么叫一介商贾而已?妈的,这么高冷,瞧不起谁啊?老子跟你素不相识,招你惹你了?
至于张孟将是谁?
我他娘的认识他是哪座庙里的神仙?
你好奇?本公子又不是路边杂耍的野猴,你好奇个蛋啊!
“哦,忘了自我介绍!”
白袍男子动作潇洒地轻轻一扣,啪地一下将折扇打开,微微自扇了两下凉风,道:“在下陈子昂,梓州射洪人氏!”
“陈子昂?”
崔耕闻言,隐隐约约中记起哪里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难道又是那场大梦中?对了,好像在梦中后世有首脍炙人口的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就是出自这个陈子昂之手吧?
不过看着对方那自恋傲娇的范儿,崔耕直接装傻充愣,来了句:“不认识!”
陈子昂:“……”
自持身份,继续风度翩翩摇着扇子的陈子昂不由心中暗骂,张柬之你个老匹夫,这不学无术的文盲就是你说得人才?
第34章 论功且封赏
“来了!”
衙门口的两声喧哗,顿时将崔耕等人的注意力统统转移了过去,诸人将眼睛齐唰唰地瞅着东门大街方向。
车辚辚,马萧萧!
锣鼓喧天,旌旗招展,领头的是六名泉州府衙的衙役,走在最前的两名衙差抬着一面硕大铜锣,每走一小段路,便连敲上九声锣,以壮声威。而尾随其后的四名衙差各有司职,两人各扛一面“肃静”“回避”牌,两人各自扛着一面官衔牌,左右两面官衔牌上各自写着“长史”、“录事参军”的官职,可见泉州府衙的长史和录事参军两名官员必在队伍其中。
六名衙差前边开道,骑马乘车的官员和朝廷仪仗紧随其后,排在队伍最后的是持戈披甲的军土,约有四五十人,应该是负责此番出行安全的泉州府驻军。
胡泽义看着渐渐逼近的长龙队伍,细细打量了一番,暗自琢磨道:“这铜锣开道响九声,这是州府衙门司马别驾公差出行的规格,看来此番朝廷派下来的内侍省宦官不过六品啊!”
官员出行仪仗中的鸣锣开道是有严格规定的,鸣锣次数的不同代表着出行官员的阶官品衔不同,最简单的辨别之法就是听铜锣声。依次由高到低,鸣锣次数也分为十三道、十一道、九道和七道,各有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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