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之心下,又要封聚丰隆银号,郭恪亲自带领武荣府兵与其对峙。
搜查泉州都尉府,是为了搜崔耕,梁波占了理,那没啥说的。但这里还有曹家的股份,郭恪就能理直气壮地出手了。
梁波无奈之下,又盯上了木兰春酒坊。
这回郭恪倒是没阻拦,不过茂伯心疼这份产业,还是站了出来,指出这是御用贡酒的所在。
梁波原来跟冯朴说的话纯属表明态度,他就是疯了也不敢找御酒的麻烦啊,马上就退兵了,让郭恪大为失望。
见着梁波撤出清源县,郭恪又派人在泉州城中制造谣言,说是长史崔耕畏罪潜逃,已经到了莆田了。
梁波匆匆忙忙,快马加鞭,赶往莆田。可到了地方,狡猾的崔二郎又转移了,折返回了泉州,梁波再追……
就这样,梁波的队伍,开始绕着泉州府进行武装大游行。一路之上,吃不得吃,喝不得喝,还有神出鬼没的陷马坑,土卒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要是再这么下去,就是发生哗变都有可能。
……
而此时的望海楼内,已经是一片欢声笑语,张元昌兴致勃勃地赞道:“还是崔长史的这个主意高明,跟梁波费什么话啊?没有地方官府的帮衬,他这外地的强龙又能怎样,也不过是一个聋子瞎子,光靠五百府兵有什么用?老朽真是服了崔长史了!”
他和崔耕之前有些小过节,现在有意弥补,所言难免夸张了些。
崔耕当然知道自已吃几碗干饭,赶紧谦逊道:“张老东家太过言重了,这点微末伎俩,实乃雕虫小计,不值一晒,更当不起诸位的谬赞啊!”
说到这儿,他忽地端起桌上的一盏酒,面色郑重地作了个罗圈揖,道:“这次要是没有诸位的帮忙,在下还真过不来了这一关。别的不说,光为了这事所花费的银子都超过十万贯了吧?还为此得罪了武三忠!这份情义,崔二郎没齿难忘!啥也不说了,一切尽在酒里,满饮!”
咕咚一声,满满一盏酒便灌喉而入,呛得崔耕连连咳嗽。
众人一阵唏嘘谦让,相继满饮盏中酒。
喝罢,林知祥摆了摆手,正色道:“崔长史,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打个比方,咱们现在就是在一艘船上,面对狂风骤雨,唯有同舟共济,才能乘风破浪。要是风浪一大,就把一个人扔下去,嘿嘿,这船开不远,早晚得翻!”
这就是林知祥和张原昌这种大海商,和普通人想法的不同之处了。海上行船,最讲协作,影响了他们对人对事的看法。
崔耕已经喝了不少酒,俨然有些微醺,看向冯朴道:“老冯呐,这些人里我最对不住你啊!你说你熬到泉州刺史多不容易?竟为了我与梁波撕破了脸皮,间接得罪了武三忠!老冯,今后你这泉州刺史在武三忠这个岭南道安抚使的辖下,可不好过日子啊!”
冯朴眼中精光一闪,道:“哦,合着你崔二郎最担心的是老夫啊!呵呵,老夫没你想得那般不堪!要是会随便出卖自已人,狄相公会和老夫倾心相交?无它,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已!”
“好,好一个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当浮一大白!”
“冯刺史真英雄,在下佩服!”
“在下敬您一杯,这杯酒您可非喝不可!”
大家把心底的话说开了,非但没有任何隔阂,反而气氛愈来愈浓烈!
开怀畅饮,开怀大笑,暂时没有了上下尊卑,官商之别,杯到酒干,别提多高兴了!
咣当~·
可正在这时,大门被踢开了!
梁波带着三四十名军土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他哈哈大笑,道:“崔耕,任你机关算尽,今天也难逃罗网!还有冯朴、郭恪、林知祥、张元昌,你们窝藏武安抚使要抓的嫌犯,该当何罪?”
冯朴脸色巨变,骇然道:“你…你怎么会找到这来的?老夫外面安排的人呢?”
“刺史大人,你的人都被下官‘劝’走了。”
倏地,在众广州府兵的身后,忽然有个穿着深绿官袍的中年人闪出了身形!
冯朴一见此人面生意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是你?你竟背叛老夫?”
“啧啧啧,别说的那么难听,下官这哪里谈得上背叛?”
那人的脸上毫无愧色,理直气壮道:“下官乃朝廷命官,可不是你冯朴的家奴!再者说了,武安抚使大,还是您大啊?我总不能悖了安抚使大人之命,跟你这老不死一条道走到黑吧?”
第146章 千钧悬一发
这个身着深绿色官袍的人,在场大多数人都认识,正是泉州别驾张子瑞。
前番说宋廉这个泉州长史是泉州府的二号人物,其实是不大准确。按照官场序列来讲,宋廉得排在第三位,人家张子瑞才是真正的万年老~二。
别驾,从字面上的意思来讲,就是刺史出门坐一辆车,他坐另外一辆车,暗含分庭抗礼之意。如果非要换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可以称之为“副刺史”。
不过实际上,在州府里面,大方向由刺史决定,具体实行由长史来办,两边一凑合,就没别驾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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