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正一看就知道这姓宋的府兵队正怂了,骂道:“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我家陈将军去死?别忘了,要不是他挡了这一箭,现在躺在这里的,就得是崔御史。怎么着,你小子莫不是想陷你家御史大人不义?”
“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跟海被说穿了心事,满脸尴尬之色,强辩道:“我是说,咱们就不能想想别的法子?治疗陈将军的病不一定要下山吧?再者,说句不好听的,即便……”
“住嘴!”
崔耕大喝一声,制止了宋根海接下来的话。
不过,宋根海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这种中了弓箭再发高烧的病,即便下了山,找来名医诊治,恐怕也救不活陈元光。
大家何必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突围,博一个十分微小的希望呢?
平闽六部将征战多年,见的箭伤多了,其实也明白宋根海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就漳州这破地方,哪有什么好医生?陈元光他爹陈政,就是水土不服又领兵出战,最后死在阵上的。
在别的地方,陈元光的病情是九死一生,但在这里,恐怕就是十死无生。
然而,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人却是感情动物。他们又怎么肯眼睁睁地看着主帅去死,而不做任何努力?
最后,李伯瑶霍然起身,略带赌气地说道:“宋队正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此番突围不动用你们这支府兵。今夜,我们陈家军这二十口子突围,生死有命,怪不得旁人。我等……誓与陈将军同生共死!”
“对!同生共死!”许天正等人齐齐应和,一时间茅庐内充满了悲壮之气。
宋根海张了张嘴,想让自已表现的硬气一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至于崔耕则是眉头紧皱,一方面觉得这种牺牲太没意义了一点儿,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已对救命恩人袖手不管,良心上过意不去。
另外,说得现实一点,就算现在不突围,一个月后山上没粮食了,饿都能饿死。
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