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漫不经心地道:“专供皇家大内的菜蔬,也不是陛下一个人吃的,本公主想用这些菜蔬宴客,有何不妥?至于说合不合适的……本宫不是给你留了条子了吗?陛下怪罪下来,你让陛下找我问罪就是了。”
崔耕苦笑道:“就算有那条子,我们温泉汤监也有看守之责啊。”
“哦?看守之责?那二郎你就担了呗。”太平公主忽闪着大眼睛,腻声道:“二郎,在马车里,你可是答应过本宫,要在温泉汤监补偿我的,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我~日,敢情是在这等着我呢!
崔耕简直欲哭无泪,道:“但这补偿也不能是慷他人之慨啊!”
太平公主拍了拍崔耕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本宫不会害你的,你要是办好了那件差事,不仅能官复原职,再大的罪过陛下都能宽恕,本宫吃点反季蔬菜又算得了什么?”
“真的假的?”
太平公主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道:“本宫又怎么舍得欺瞒二郎呢?”
说着话,她突然伸手,扯着崔耕的袖子,道:“那些蔬菜本宫摘都摘了,难道还能种回去不成?一个羊也是赶着,俩样也是牵着,这温泉汤监的好东西可真不少,有钱都没处买去,咱们就再来次大扫荡吧。”
……
……
一个时辰之后,崔耕脸都绿了,盯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物资道:“这……这些你都要拿走?”
“放心,本宫怎么会那么没眼色的。”
崔耕这才长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太平公主下一句话直接让他的希望完全破灭:“这些东西咱们三七分,我七你三。怎么样?本宫够对得起二郎吧?”
随即,冲着身后的杨行云召了招手,道:“拿来吧……”
“是!”
杨行云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哆里哆嗦将一沓子文书递了过来,上面写的无非是,太平公主于某年某月某日,取走了温泉汤监什么东西。
李令月毫不迟疑地签上了自已的名字,又递给了崔耕。
都到这时候了,崔耕还能怎么办?也只得牙一咬心一横,把自已的名字也签上了。
从表面上看,整个过程完全合理合法,不过实际上……合法个屁啊,这里面绝大多数东西都是皇帝专用好不好?
最关键的是,崔耕这个汤监还参与分赃了。证据确凿,来俊臣稍微一查,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崔耕苦着脸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公主您现在总该交代,,陛下到底让我啥差事了吧?”
太平公主笑道:“二郎别着急,那个差事简单的很呢,你把一个人招待好就行了。”
“谁?”
“吐蕃王子都松芒布。他奉了吐蕃赞普赤都松赞之命出使大周,偶感风寒,生了一场大病。所以,陛下让他在龙门温泉汤监暂住疗养。”
崔耕奇怪道:“不对吧,吐蕃王子出使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都松芒布在路上就生病了,没进洛阳城。”
崔耕还是感到有些奇怪,道:“即便如此,伺候人这事儿下官也不擅长啊,陛下为啥非让我当这个龙门汤监?”
太平公主对答如流,道:“因为二郎你素有急智。这都松芒布其实都好得不多了,但他就是不肯洛进阳。所以,二郎你的差事就是,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务必让他心甘情愿地觐见陛下。”
真挺符合逻辑的,如今大周接连败给契丹两次,王孝杰战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可不就得好好安抚吐蕃这个宿敌吗?
崔耕点头,道:“好,那下官就勉力为之。不过,陛下不是安排咱们俩人干这个差事吗?那公主你呢?”
太平公主舔了舔嘴唇,促狭道:“本公主的差事,当然是好好地陪陪这位吐蕃王子了,不知二郎你吃不吃醋呢?”
崔耕心里还真有些微微的酸意,道:“公主说笑了。”
…
…
在崔耕的想法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周再怎么失败,也不至于要太平公主无名无份地陪土蕃王子的道理。
可奇怪的是,这太平公主还真没开玩笑,当天晚上就宿于都松芒布的住处,和这位吐蕃王子双宿双~飞了。
娘的,这到底真是武则天的意思,还是太平公主自已春心荡漾,想换换口味呢?
于公于私,崔耕都感到非常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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