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崔耕的大营内鼓声隆隆,丝竹声响,崔耕身着王服,带着亲王的仪仗,和于诚节一起,亲自把郑回送出了营寨。
功夫不大,整队人马在太和城一箭之地外站定。
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阁罗凤当然带领南诏文武官员,到城头观看。
阁罗凤心中暗想,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平日里宣传崔耕的凶残,哪有现在方便?我这就处处示弱,激励起大军的土气待来日一举破敌。
想到这里,阁罗凤高声道:“怎么?这个使者越王也不满意么?好,本王这就免去他的使者之职,任由越王处置。唉,桂州之事,实是我南诏之错,越王有什么要求,本王都会尽力满足,又怎么可能吝惜一个使者呢?”
他这番伏低做小,南诏军土们都面露愤恨之色。当然,这愤恨不是对阁罗凤,而是对崔耕——使者乃是一国的脸面,崔耕杀了一个又一个,可有半点顾忌南诏人的敢情?
然而,出乎大家的预料之外,崔耕朗声笑道:“哪里,国主猜错了。其实本王对这次的使者甚为满意哩。”
嗯?咋这崔耕不按常理出牌呢?
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阁罗凤的心头。
第1596章 二郎立誓功
只听崔耕继续道:“不错,南诏杀我大唐桂州军民数万,本王早有一举荡平南诏之意。阁罗凤你先前派的那几个使者趾高气昂,对本王不敬,越发让本王动了杀心。不过呢……”
“怎……怎样?”
“今日听郑先生一席话,崔某人明白了,往昔自已真是大错特错。”
说着话,崔耕竟然转过身来,对郑回深施一礼,道:“南诏子民,同样是我大唐子民。南诏王族,尽皆是皮逻阁之亲族。他们受人胁迫,做出了那等天怒人怨之事,罪不至死啊!本王若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了他们,那跟桀纣有什么两样?所以……”
崔耕有意放高了声音,继续道:“本王在此立誓,太和城破,本王只诛阁罗凤一人。其余南诏军民人等,尽皆交给新的南诏国主于诚节处置,本王概不干涉。如违此誓,天厌之,地弃之,死无葬身之地。”
“太和城破,只诛阁罗凤一人!”
“太和城破,只诛阁罗凤一人!”
“太和城破,只诛阁罗凤一人!”
……
崔耕早有安排,他话音刚落,不仅仅是身后之人齐声喝喊。唐营内二十万大军,都参与其中,众志成城,声震云霄。
城墙上的南诏官兵们听了这话,不禁放下心来。崔耕名声甚好,这次当着二十万大军发誓,岂有不算之理?
虽然于诚节肯定轻饶不了自已等人,但于诚节只要想做南诏之主,就不可能杀戮过重。
再说了,那于诚节是什么德行,自已还不知道吗?出了名的好骗啊!
阁罗凤则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心中暗想,毫无疑问,自已打算靠着伏低做小的计划,已然完全失败!自已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才会相信崔耕会连续中计五次,还执迷不悟啊!
现在可好,城内的军民百姓已然全无战心,自已完全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当然了,阁罗凤毕竟是当世人杰,就算受了如此重大的打击,依然毫不气馁。
他心思电转,突然间在城墙上跪倒,道:“多谢越王千岁如此宽宏大量,只罪阁罗凤一人。的确,千错万错都是阁罗凤一人之过。我代南诏的百姓们,谢谢您了!”
言毕,他“砰砰砰”,连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露出了丝丝殷红的血迹。
南诏军民百姓见他如此惨状,又有心心中不忍。
阁罗凤趁机给自已的亲信,使了个眼色。这些人都是阁罗凤的铁杆手下,即便于诚节上位,也请饶不了他们。
马上就有大将宋昊康建言道:“国主何至于此,咱们还有雄兵二十万在太和城内,只要严防死守,凭崔耕的兵马,攻不进来!”
“对,跟唐军拼了!”
“誓死效忠国主!”
“谁想杀国主,先踏过末将的尸体!”
……
阁罗凤的亲信们,纷纷鼓噪起来。
当然了,大多数的南诏官兵们,尽管觉得阁罗凤挺可怜的,却没有誓死效忠之意。
没错,太和城内从理论上讲,是有二十万以上的军队。但这些人大部分是临时征召的平民甚至奴隶,能有多少战力?反观唐军这边,却尽是精锐。
如果崔耕非要斩尽杀绝,大家倒是不介意跟崔耕拼了。但既然崔耕愿意网开一面……阁罗凤又不是大家的亲爹,大家又何必为了他跟崔耕死磕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