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出小区,停在对面酒店楼下等了她半个小时,其间给李昊打了个电话,要他给我安排与邱凌在我诊疗室里谈话的事。李昊说还在打报告,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毕竟汪局支持。
换了一套浅蓝色运动装的乐瑾瑜终于走出了酒店。她似乎心情很不错,望着车窗外对我问道:“你每天都这个点去上班吗?”
我点着头:“诊所上午10:00开门,但是我习惯每天8:00出门,吃点东西,然后到处转转。”
“去哪里转?沈医生每天早上还要游个车河吗?”
我苦笑着:“也算游车河吧!习惯而已。吃完早餐,我会开车到文戈的学校,在学校里面转个圈再回来,就好像以前的每天一样,送她上班。”
说完这话,车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尽管我想让这话题显得坦然,因为我终于能够将它说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但,它是伤感的,并且伤感得那么彻底。
“沈非,真希望你能够真正站起来。”乐瑾瑜叹了口气。
“一定能的。”我点着头。
遇到八戒和古大力是在我们吃完早餐回诊所的路上。人民公园门口有一排上百年的大树,很多老头在树下打拳或者下棋。我与乐瑾瑜将车开得很慢,因为眼前的这些画面会让人心境变得安详。
就在这时,我们看到某棵树下的石台前,居然坐着两个胖子,两人面对面低着头,正在下棋。而这两个胖子,居然是古大力和八戒。
“那不是跟你一起去苏门大学的古大力吗?”乐瑾瑜最先发现他俩。我也被震撼到了,因为我记得,他俩之前并不认识才对,况且唯一的一次交集,应该只是几天前在我诊所里的那次会面。这一刻,两人却像多年的好友一般,在清晨的人民公园下着棋。
“过去看看他们在干吗。”我将车停到路边的停车位,对乐瑾瑜介绍着另外那位胖子,“你昨天应该听他们说起过八戒吧?邵波的搭档,嗯,也就是现在和古大力下棋的那位。”
“哦!”乐瑾瑜点着头,跳下了车,“他应该情商挺高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饶有兴趣地问道,因为身旁的这位散发着依兰依兰花香的女人,并没有和八戒有过接触,单从外表进行这种判断,自然应该有她的理由。
“感觉吧!”乐瑾瑜笑着说道,“你看他肥头大耳的样子,穿的也算是商务男装,可偏偏咬着一颗棒棒糖,让人觉得很亲切,从而愿意和他打交道,觉得是一个顽皮的大孩子。”
“确实算吧!”我点着头。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同样是在下象棋,他俩身旁另外几个石台的旁边都有人围观,只有他们那一桌没有。看来,就算是情商高的八戒,也并不具备磁场的吸引力。
走近后我才发现他俩没有围观者的原因——他们在下儿童象棋。
所谓的儿童象棋,就是把所有的棋子都反扣着,将半个棋盘的格子摆满,一人翻一个如同下军旗般的弱智玩法。
我和乐瑾瑜都笑了。乐瑾瑜率先冲古大力大声喊道:“大力哥,你不是说自己智商不低吗,怎么下这种规则的象棋啊?”
古大力被乐瑾瑜的喊声吓了一跳,差点从石凳上摔倒在地。扭头看到我俩后,便咧嘴笑:“正常规则八戒下不过我,让他两个车都不行。”
“得!你牛x总可以吧?我就算下不过你,也不会像你一样,坐着下两个小时棋,从石凳上摔倒三次。”八戒也看到了我们,冲我们笑着,叼着的那根棒棒糖让他显得很欢乐。
“你俩怎么聚到一起的?”我问道。
古大力抓了一把石台上撕开了封口的鱿鱼丝塞进嘴里:“昨天上午八戒这胖子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我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给我,说你和邵波、李昊几个人,上看守所会邱凌去了,剩下我和他两个,啥情况都只是了解个片面,憋着难受,所以找我吃饭。”
“接着就一起吃了晚饭,把我们调查到的东西互相之间交个底。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下棋上面来了,约了今天早上来下棋。”八戒抢着说道。
“为什么不打给我们呢?昨晚我们几个一起吃饭喝酒,早知道就叫上你们俩了。”乐瑾瑜说道。
古大力瘪嘴:“我倒是想打电话给你的,可八戒说你们火线出击,金牌团队在看守所和那变态邱凌针锋相对,打给你们怕影响你们收服那变态。对了,昨天怎么样了?搜集回来的东西,把邱凌这家伙直接给震到投降了吗?”
“你说呢?实际上我们所有人对他过去的碎片捕捉,并没有能够证明邱凌伪装成病患的实质性证据。”我看着他俩说道,“总不可能说就因为他生父曾经犯下过血案,就定论他必然嗜血。也不可能因为他暗恋过文戈,就必须是个凶徒。这些之间,压根就没有因果关系。”
两个风格迥异的胖子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八戒偷偷瞄了一眼乐瑾瑜:“你就是沈非从苏门大学带回来的乐老师吧?”
“你可以叫我乐医生,因为下个月我就要调到海阳市精神病医院做大夫了。”乐瑾瑜冲八戒客套地微笑,“昨天听他们说起过你,目前看起来确实人如其名……不!我的意思是说人如其名的可爱。”
八戒讪讪地笑:“说我胖也没事,我不介意来着。”说完这话,八戒冲乐瑾瑜伸出了手,“得!我就是八戒,很高兴认识你这么位美女医生。对了,我31岁,和你一样未婚来着。”
“你怎么知道我未婚?”乐瑾瑜伸出了手。
八戒冲坐在旁边瞪着绿豆眼的古大力努了努嘴:“大力说的啊!大力还说,逮个机会他又犯病半年,回医院和你好生亲近一下,弄不好出院时,他下半生就从此被改写了。”
“我哪有说这种话?”古大力脸红了,结巴起来,“我……我的意思只是……我是说我……我……我那个啥。”
他的语无伦次说明了八戒说的话八九不离十。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和八戒的手机差不多同时响起,我俩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屏幕,接着对视了一眼。
“是邵波!”八戒对我说道。
“打给我的是李昊。”我冲他点头,接着按下了接听键。
“沈非,汪局那边点头了,不过可能不能等到下午,必须现在就带他过去。”李昊说电话总是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为什么要现在?下午比较好,午饭后两三点人的精神防御能力是最弱的。”我建议道。
“他下午要被带去省厅,省厅有个什么专家组要用专业仪器对他进行测试,据说没有人能够骗得过那些机器的。”李昊说这话的语气酸酸的,似乎对省厅的人始终有一股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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