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意听到上半句话后燃起的希望就这样被下半句扑灭了,他有些恼怒地看向郭建川,郭建川脸上是一副更加令人生气的诚实模样,他确实在决定一切照旧后考虑过在宿舍里做饭,也确实被吉萨克湾的物价劝退了。
洛意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拍在郭建川身上:“别搞笑了。这是我的卡,拿去刷!”
他行云流水地打完这一套,手就僵在郭建川的胸肌上了,只能求救似的地望向郭建川。
郭建川按住他的手,小心地把卡拿下来,问:“密码是多少?”
这场给卡的尴尬场面过去之后,洛意就陷入忐忑不安之中,他觉得郭建川把卡还给他时的尴尬程度只会有增不减。然而郭建川就像忘了这张卡一样,一直到几天后他们上舰训练都没有提起过还卡的事。
他们中队这次配对的航母是桂永良号,也是华国海军现役核动力航母常振中级中的一艘,由于它的建造批次较晚,在设计上有诸多改良,除了舰岛设计和电子系统这些硬件设施,连水兵住舱的舒适程度都有一定的改善,不过这些郭建川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
郭建川是第一次和新的队伍登上新的航母,还是以动力车间领队的身份,上船之后丝毫不敢懈怠,甲板和车间两头跑,吃饭基本都是在机库里吃的,住舱里那张能够坐起身的双层床每天只有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能得到郭建川的垂青。
洛意的待遇甚至还不如那张床,每次他有意无意地晃到郭建川眼前时,郭建川点头向他致意,下一秒便转身去忙工作了。洛意猜他如果想跟郭建川说一句话,大概只有反映发动机有问题这一种方法,但一般来说飞行员是不会直接接触这些维修人员的,他们发现了问题会告诉飞机维护长,再由维护长通知给各个车间。
终于在训练快结束的一个午后,洛意才在住舱里逮住了补觉刚醒的郭建川。他带着一股怨气挤上郭建川的铺位,拼命地向里挤,想把郭建川挤到墙边的一小块位置。
郭建川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满,侧身把他搂住,睡眼惺忪地问他:“这几天怎么样?”
“我这次重考了上舰资格你知不知道?”
“知道,计划表上看到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重考吗?”
“知道,我听说了。你去进修了,又休息了几个月。”
华国海军有规定,如果一个飞行员有半年以上没有进行过舰上起降,那么在再次执行任务之前,就需要重新获得上舰资格,考核标准和新手飞行员一样,也是完成6次昼间着舰和4次夜间着舰。洛意在头三天里便完成了考核,之后便跟着飞行队做一些基础的训练,他离开飞行队了快一年,还需要一些时间重新适应实战的强度。
洛意心想你知道个什么啊,继续拷问他说:“那我又是为什么休息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洛意想追问一句“你为什么不问我原因”,但又觉得这太赤裸了,而且郭建川对他的事不好奇也有些伤了他的心。
他生了会儿闷气,又委委屈屈地控诉道:“你见到我跟见到其他军官没什么两样,还是那种跟你的工作没什么直接关系的军官。”
郭建川跟他解释说:“这几天我身边都是人,承蒙厚爱当了个领导,总不能太不像个样子。”
“身边有其他人就不跟我说话了,你就是怕别人说你靠我才升到e7。”
洛意说完这句话立刻就后悔了,他向郭建川的怀里贴了贴,又轻轻捏了下他的手臂。
郭建川沉默了几秒,说:“这个别人要说也没办法,因为确实是这样的。怕倒也没特别怕,之前还被叫过小白脸,也没什么。”
“你不是,我才不要小白脸呢。”洛意小声说。
郭建川笑了笑,气息吹得怀中人耳根发烫:“可惜我是,自从拿了你的信用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花过自己的钱,货真价实地被包养了。”
洛意惊呆了,回过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只见郭建川还闭着眼睛,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洛意瞪了他半天,说:“你少忽悠我,我手机上一条消费记录都没收到呢。”
郭建川被揭穿了也只是笑笑,捧着他的脸同他温存,亲吻和抚摸都带着没睡够的随意,但这已经足够平息洛意这几天积攒的不满了。
第26章
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句话在华军里印证得颇为彻底。单单说一个中队里,每年合同结束离开的、忍受不了军队环境提前离开的、转岗的调走的就有不少,一年到头征兵办公室都在一批批往各个部队输送新人。华军的合同一般是四年一签,因此也有人说军队就像一所特别的大学,但实际上这句话是不准确的,只有一小部分士兵能一起待过四年,军队更像是一个为期十八个月的夏令营,在一个部署周期内人员是相对稳定的,部署结束后感情好的小组就差不多能吃散伙饭了。
当初在鲁东基地跟郭建川玩得好的朋友大都是海军里的老人,一年过去退役回家了不少,剩下的人见到突然调过来的郭建川倍感亲切,一伙人能碰得上的时候总会一起吃饭聊天。
前几天有个人在车间里当众嚷嚷,说郭建川是靠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位,洛长官出去嫖了一圈发现还是他最会伺候人才把他找回来,让他不要太嚣张。
郭建川调过来后直接接任了空出来的车间主任的位置,个别一直盯着那个位置的车间老人自然不服气,有时郭建川指出他们偷懒或是安排的工作他们不愿意干,他们便要搬出郭建川和洛意的事骂几句。郭建川知道这是没法避免的,一般都装没听见,只跟他们就事论事,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他从不抱怨,他的这些好友却忍不住要为他鸣不平。
“那几个人我还不知道吗,别看他们现在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说小郭抢了谁谁的位置,只要其中一个当了主任,另外几个就要合起伙来给他使绊子,只要主任不是他,他都要闹的。”
“他们每次提小郭伺候洛少校时那个酸劲,啧啧,我家酸菜缸子都比不过,要是洛长官看得上他们,他们估计卖屁.股都乐意。”
“小郭啊,那个人说洛长官出去嫖了一圈,那是故意恶心你的,以哥几个这么多年对洛长官的观察,他去一个地儿一般只找一个,二进宫的在你之前从来没有。”
郭建川见他们越说越大声,颇有故意说给附近某桌人听的意思,听到这句话顺势打住说:“行了,知道是故意恶心我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没看出来我很纯情吗,听不得这些的。”
一群人哈哈大笑,喊着“保护,保护”,迅速转移到其他话题,热火朝天地边吃边聊。
郭建川和朋友们一起吃完饭,刚出食堂大门就看见一个老熟人在门口等他,他跟朋友打了声招呼,便朝不远处左顾右盼的韩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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