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应龙已是退到了尽头,身后便是墙壁,退无可退之下,干脆站住,“你取了他们的东西,他们自然会加倍从百姓的身上索取回来,无非是换一个方式而已。左手倒向右手,便是你口中的天下道义?如此的话,那未免也太简单了!”
“加倍索取?左手倒右手?”
顾担眼中露出森寒的杀意,“那要你何用?要皇帝何用?要国家何用?要尚贤、尚同何用?!
看到问题,不去解决。然后说反正都会这样,所以不去做的人,甚至理所应当享受其中的人,与猪狗何异?
心安理得的剥削着底层的民众,略略的拿了少了一些,就觉得自己真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清官。指不定心里还在想着,你看谁谁谁取了多少,我拿的这些比他少多了,所以我是个好人……世道如此,不拿不行,我不拿,总有人要拿的,所以我拿的少一点,拿过了,别人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会拿的太多,给大家竖立了榜样,合该自己是个大圣人。
对吧?大祈皇帝!!!”
气沉丹田的一声爆喝,响彻在整个皇宫。
祈应龙面色发白,被顾担的气势所慑,竟无法言语,脸色仓皇,被点破了心中所想。
通过强盗的方式,予取予夺,肆意侵吞,用拳头来保证自己的地位,高高在上的荣光,努力想要掩盖住极尽奢华的肮脏。
但肮脏就是肮脏,无论再怎么去掰扯,也会散发出腐臭的味道。
理越辨越明,真理自不怕被人说。
人心之中的肮脏事不知几何,拿到阳光下辨个明白又怎样呢?
什么“从来如此”,什么“你不做有的人是做”,什么“左走倒右手”,都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一个肆意掠夺,为自己蒙上遮羞布的借口。
墨丘来之前,他们这样。
墨丘走了,顾担来了,他们还是这样。
那他妈的顾担不是白来了一趟?!
他的战斗,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墨丘,为了道义,为了那些曾亲眼目睹的,受苦受难的百姓。
顾担自问自己绝不是什么圣人,可也看不得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