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兴瞥了眼他紧握的拳头,嘬口茶,“败局早定,只不过多撑几日,面上好看点。上级摇摆不定,一会守,一会退,撤退命令也含糊,导致军民乱成一锅粥,好不容易找到了几只民船,我本要走,遇到撤过来的曹匡,他说你在中华门,我只好派人去接你。”他看着杜召愤恨的眼神,放下杯子,握在手里转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再守,也不过是无谓的牺牲,你应该感谢我,救你一命。”
杜召与他对视,这个向来冲动的弟弟比从前沉稳了许多,可骨子里的懦弱一点都没变:“白解呢?”
“他跟去接你的车一起过来,临上船,下去了。”杜兴放下杯子,“最后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好好活着,他会替你守到最后一刻。”
杜召垂下头,紧咬牙关,重重捶了下桌子。
杜兴又给自己添上一杯茶,悠闲地喝两口,才道:“我本不想管你,以前,我恨不得你死,你出尽风头,还曾和你那小情人当众羞辱我和母亲,救你,是看在我们一个姓的份上。”
杜召抬脸看他,嗤笑一声:“是么?你是想要我身上的东西吧。”
杜兴也笑:“那五哥给吗?”
他要的是杜震山的印章,当初,杜震山与杜和分开时,把一块使用多年的军令印章劈成两半,两人分掌半块,杜和死后,那半块印章就到了杜召手里。
虽然军队收编后归属国民政府管辖,但私下仍把杜家当头,父子几个带兵出征,昌源还留了两万守军,而杜兴现在手下只不到四千人,他需要军队。
杜兴继续道:“二来,你的那些老部下们听到曹匡的话,我若弃你不顾,日后如何服众。”
“你倒实诚。”
“自家人,不藏着掖着,我是什么人,五哥不是早就看清楚了嘛。”
杜召抬手摸向胸口,伸进衣服里拿出印章:“我不省人事,你可以自己拿。”
“不不不,那不一样,你给,和我抢,完全是两码事。”
杜召将半块印章扔给他。
杜兴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给了自己,接住看了看:“谢谢五哥。”
“去给我找个拐杖。”